清晨七點鍾,湖霧鎮彌漫著淡淡的薄霧,將整個小鎮籠罩在霧中,鎮上的建築若隱若現,馬路上的車流也非常緩慢。
然而,就在七點零七分鍾的時候,兩輛警用摩托車拉著警笛呼嘯而至,車上的兩個年輕警察揮舞著戴了白手套的左手,示意沿途的車輛馬上靠邊停車,以最快的速度清理出了一條可供車輛通暢駛過的道路。
鎮上的司機們有些莫名其妙,這大清早的,鬧得是哪出戲啊?
就在人們滿頭霧水的時候,一陣更加嘹亮的警笛聲從遠方傳來,一支由二十三輛警車組成的車隊,擁簇著幾輛黑色的奧迪A4呼嘯而來,車隊的規模讓在場的人們全都傻眼了,莫不是哪位中央的領導下來視察了?
湖霧鎮派出所的所長一宿沒睡,在審訊室裏又是鋪床又是加被褥的,忙活了一整晚,才總算是把三位‘貴客’給安撫地睡了過去,又怕出意外,他就幹脆拽上兩個民警,在審訊室裏守了一個晚上。
兩隻眼睛都紅得跟兔子似地派出所所長,強打著精神靠在門框上,一旁的窗欄上放著一排喝幹茶水的紙杯,審訊室門口掉滿了已經燃燒完的煙蒂,三個警察都像是奮戰好幾天沒有睡覺似地,站在那裏搖搖晃晃。
一個三十多歲的警察又給所長遞了根煙,苦笑地問道:“所長,這三個人不走,總不能我們一直這麼守下去吧?我可有點受不了了,您還是想想辦法,先把這三位送回家去吧……”
“我倒是想啊,可你敢送嗎?”所長接過煙熟練的點燃,吸了一口後就咳嗽了好幾聲,紅著眼說道:“這是上麵的人在打架呢,這幾位估計都不是好惹的角色,咱們這些跑腿的,還是忍忍再說吧。”
“可是……咦,什麼聲音?”那警察正打算接著說點什麼,但耳尖的他,卻聽到了一陣警笛聲。
下意識望了望院子當中停著的車輛,派出所的警車也沒少啊……這警笛聲是打哪來的?
所長也聽到了這警笛聲,下意識和身旁的兩個民警對視了一眼,正打算出去看看的時候,卻見有兩輛拉著警笛、打著警燈的摩托車從外麵拐了進來,從車上跳下來兩個年輕的交警。
所長有點莫名其妙,夾著煙就走了上去,“兩位同誌,你們這是……”
“快準備一下,縣委劉書記、縣公安局陳局長、縣公安局趙副局長、統戰部王部長、宣傳部陳部長他們都來了!”兩個交警一開口,就把所長和那兩個民警給嚇得愣在了那裏。
來不及解釋了,倆交警迅速打開了派出所的大門,然後招呼著所長他們趕緊出來。
不多時,二十多輛車就排著長龍進入了派出所所在的街道,從車上下來七八十個穿警服的人,可把附近的居民給嚇壞了。
沒等所長反應過來,一輛黑色的奧迪A4轎車上就下來了一個穿西裝的中年男子,矮胖矮胖的身材,可偏偏長了一張親民的臉,哪怕緊鎖著眉頭,陰沉著臉,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親切感。
所長嚇到了,這胖子不是別人,正是武虹縣的一把手,縣委的劉書記!
“那三個人現在在哪?”胖子劉書記沒有多餘的廢話,一上來就揪住了所長的衣領,同樣是紅著眼吼道:“誰讓你們把人抓起來的?簡直亂彈琴!還不趕緊把人放了?!”
所長被罵的滿腹委屈,下意識就扭頭望向了隨後從一輛警車上下來的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而那個男人則是一臉正義地瞥了他一眼,眼神之中帶著淡淡的警告之意。
所長憋屈地連撞牆的心思都有了……誰能告訴他,這究竟是演的哪出戲啊?!!
“人沒抓,人就在審訊室裏睡著呢……”所長生怕被人推出去當了替死鬼,一邊陪著縣委劉書記走向審訊室,一邊滿頭大汗地解釋道:“我們昨天下午就意識到抓錯人了,想放人來著,可他們就是不走啊……”
到這個時候,所長已經明白過來了,昨天傍晚那個叫楊世軒的小夥子臨走之前的話,果然不是在吹牛逼……怎麼把它們抓進來的,就這麼十倍百倍地給他們送回去!可這陣仗是不是鬧得有點太大了?我滴個乖乖,縣領導都屁顛顛地跑過來了……
縣委劉書記進門之前還是一副陰沉的麵孔,但進了審訊室之後,他卻換上了一張燦爛的笑臉,正好看見被外麵嘈雜聲驚醒,從床上起來的楊繼業,頓時就跟見到了親爹似地,貼了上去。
“您好您好……想必您就是楊繼業吧?我是縣委書記劉永正,你們受苦了,基層幹部簡直亂彈琴……”縣委劉書記笑容可掬地握住了還沒回過神來的楊繼業的手,拚命地那個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