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走!”王爺,對不起了!
方方幸福的拍了拍聶雲的臉蛋:“你真聰明!走吧!回去我親自幫你拔箭!”
“嗚嗚嗚這是在幹什麼啊嗚嗚嗚嗚怎麼會弄成這樣……”
秦府外,秦夫人和二姨太哭得異常淒慘,一人一邊攙扶著目光呆滯的秦妖嬈,腿間大片血跡那般刺眼,即便是渾身都因為疼痛而顫抖不已,卻仿佛渾然不知,不喊痛,不掉淚,不說話,就那麼隨著家人一步一步走進曾經住了二十年的閨房。
秦雲濤默默然的站在院中仰頭,腦海裏全是方才見到寶貝女兒時的場景,將眼淚逼回眼眶後才轉身木訥的走向大廳,都是他的錯,沒有能力保護好女兒,當初其實他可以拒絕這門婚事的,隻要答應成為太後的爪牙,女兒絕不會嫁給鬱瑾風。
“畜生!畜生!”狠狠將桌上的杯具推到了地上,無力的癱坐下,胸腔開始起伏,好似做了一個很是重大的決定,轉頭道:“備轎!”
“嗚嗚嗚圓圓啊,你說話啊,別嚇唬娘啊,秦家就一個孩子,你真的不要嚇唬我好不好嗚嗚嗚娘求求你了!”秦夫人抱著已經更換過新衣的秦妖嬈大哭,老臉上的胭脂早已模糊不清,仿佛瞬間老了十歲。
平時最愛美的二姨太也緊緊拉著女兒的手嚎啕:“嗚嗚嗚這是造的什麼孽啊,那畜生怎麼可以把你弄成這樣嗚嗚嗚嗚當初我就說那人是人渣,就說不可以嫁過去,都是你們,都是你們嗚嗚嗚嗚!”
秦妖嬈隻是淡漠的看著床罩,她最期待的家庭沒了,孩子沒了,剩下的就是曾經對她最好最好的父母,仿佛一隻腳踏在了鬼門關裏,進去便是極樂世界,因為這一刻死對她來說是最能解脫的方法,然而又不能踏進去,娘說的對,秦家就她一個女兒,他們給了她最偉大的愛,她怎麼可以像在二十一世紀那樣說死就死呢?
可退後一步就是痛不欲生,上天注定了她這一輩子會在痛苦中存活著,永無止境的折磨。
“夫人!王妃她……”老大夫恭敬的衝兩位貴婦人行禮,卻被二姨太吼了回去。
“什麼王妃啊?老娘不稀罕什麼王妃,以後誰再提王妃二字,本夫人就撕爛他的嘴嗚嗚嗚以後她哪裏也不許去,改日就找人去讓那畜生寫休書,我們家高攀不起他們皇室嗚嗚嗚!”
大夫深吸一口氣,趕緊改口:“是是是,小姐並無大礙,但身體很是虛弱,定要多加調理才是,老夫去開幾副補藥,告辭!”
“姐姐,走!敢欺負我們家圓圓,我們去找他討回公道!”二姨太越想越氣,想起方丫頭說那混蛋是為了保住那個狐狸精才沒救女兒就想過去問問到底有沒有把女兒當妻子過。
秦夫人聞言也不斷點頭,憤恨的走出木門。
方方沒有阻攔,傷口都已經好好包紮過,聶雲還無法下地行動,雖然大夫也讓她盡量少下地,可她真的忍不住,害怕小姐尋短見,清楚的記得當時她說她是跳樓而亡的,緩緩來到床邊抓起那柔弱的手道:“小姐!我們以後哪裏也不去了,就好好在秦府過下半生好不好?要不就跟韓公子走,他不是說可以帶我們去一個無人能找到的地方嗎?我們全家都去,這樣就不怕皇後會害我們了!”
“孩子……方方……我的孩子……”
終於,許久沒開口的秦妖嬈終於呢喃出了幾句話,白皙的眼角也滾下淚珠,雙手緊緊抱著腹部,為什麼她沒保護好他?為什麼?
方方轉身擦去眼淚,快步衝了出去。
月宜殿
“一群飯桶,本宮花這麼多銀子養著你們有何用?”
公孫若雲大拍鳳椅扶手,滿臉凶光,隻見下麵跪著六十多個黑衣男子,個個露出了慚愧之色,其中一人仰頭:“皇後娘娘,並未我等技不如人,隻是途中忽然來了一位不曾見過的高手,江湖上並未有他的傳聞,幾乎不用出招就能取人性命,屬下等實在不是他的對手!”
“哼!敗軍之將還諸多借口,本宮從不養沒用的東西!”
聞言六十多個男人隻能齊齊拔出長劍,紛紛自刎,血濺當場。
“娘娘,何必動怒?可別氣壞了身子!”
一俊美少年上前為她不斷捏肩捶腿,偶爾伸手揉向她的胸脯,對前方死去的幾十人毫無感覺。
“哎!月風啊,你家樓主也不知道在做什麼,那女人如此醜陋,他居然還說她善良到讓人不忍心去傷害,哎!”奈何她又不能將對方怎麼樣,青花樓的勢力可不容小覷。
月風挑眉:“樓主不也說定會幫您成就大業嗎?況且他也給了您不少的情報,如今蘇愚等人的每一個舉動樓主都了如指掌,放心吧,隻要他們一行動,就定能一網打盡!”
聽到這話,公孫若雲頓時露出了笑臉,起身拉著少年的手走向了寢臥:“本宮渾身酸痛,你幫本宮全身捏捏!”別有深意的摸了少年的臀部一把,淫笑露出。
瑾王府
方方飛身置蘭苑,將一些平日不可缺少的物品全部裝進了布袋裏,還有那個布娃娃,漆黑的夜空下,望著人去樓空的院子,好似看到了曾經這裏的點點滴滴,有歡笑的,哀傷的,其實有想過小姐會在這裏住一輩子,原來想的和現實差別這麼大。
剛要飛身離去時,聽到了不遠處有吵鬧聲傳出,有一件事她很想弄清楚,所以抬腳走向了婉妃的寢宮,見守衛都不知去向,便踏足進去,竟見那本該快要去世的人正坐在書桌前寫字,若不是她臉色過於蒼白,真會一刀殺了她。
“咳咳咳!”婉兒捂住小嘴,繼續一筆一劃的寫著一封信,樣子很是認真,額頭冷汗直冒,一定很痛苦。
“你要寫什麼?需要幫忙嗎?”畢竟當初要不是這個女人救了小姐,小姐早就一命嗚呼了,韓儒不是說那藥隻能讓她活兩天嗎?幹嘛還要這麼幸苦?
聞言婉兒驚喜的抬頭,伸手道:“咳咳我……正要讓人去請咳咳你,你先咳坐,這封信你幫我交給你小姐咳咳!”
給小姐的?見她沒有要自己看的意思,也隻能在一旁等候,她寫什麼東西給小姐?這個人就像一個謎團,她到底隱藏了什麼?先是對小姐諸多刁難,將小姐推向深淵,又豁出命的救人,太多的搞不懂了:“如果你是想成全小姐和王爺的話,我想你不必費心了,小姐的性格我知道,一旦她決定了的事,誰也改變不了的,就算她會幫王爺登基,但是她永遠也不可能和王爺重歸於好的!”
“咳咳……好了!”婉兒將布條疊好,裝進了一個錦囊裏,緊緊握在手中,很是真切的望著方方:“這件東西對你小姐很重要,交給其他人我不放心,方方,你來自於江湖,答應別人的事一定會遵守承諾,所以我選擇找你!”
“你何必搞得這麼神秘?雖然你救了小姐,但是我不會感激你的!”方方冷漠的轉身要走。
婉兒忍住要咳嗽的感覺,拉住方方的袖子喘息道:“你先聽我說,這封信不能立刻給她,一定要在她與王爺真正在一起後再送到她的手裏,如果他們沒有緣分,等你老了的時候就把它燒了,千萬不可給你小姐看到!”
方方緊緊鎖住眼前的錦囊,正隨著婉兒抖動著,深深吸納一口新鮮的空氣:“我為什麼要幫你?”
“看在我救了你家小姐的份上!從此就互不相欠如何?”
“好!我答應你!”拿過錦囊裝進了懷裏,這種事情她確實找對了人。
婉兒這才放心的走到床邊,緩緩躺下,累得她幾乎連喘息都想越過了,她知道方方不會偷看的。
“不管如何,謝謝你!”語畢便決絕的揚長而去,來到王府正院時,又快速躲在了黑暗處,夫人還真找來了?鬱瑾風不會將她們趕出去吧?
院子裏站滿了人,鬱瑾風垂頭立於兩位婦女前方,其他下人和護衛都手持兵器不敢輕舉妄動,而秦夫人和二姨太隻帶了兩個丫鬟,如此大陣仗,真打起來指定落下風。
“對不起!”鬱瑾風見她們不斷的質問,隻能一直道歉,俊美的臉上全是不耐煩。
“對不起?哈!我女兒差點就因為你這個畜生而喪命,你一句對不起就了事了嗎?你說,你到底把我們家圓圓當什麼了?你說啊!”
“啪!”
秦夫人激動的邊問邊打了一巴掌過去,令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鬱瑾風緩緩偏頭看向兩個發瘋了的女人,冷聲道:“來人啊,送兩位夫人回府!”
“幹什麼?你們要幹什麼?放開我,放開我,鬱瑾風,你不得好死,斷子絕孫你個畜生……”
鬱瑾風揉揉酸疼的額頭,轉身大步走向了清婉居,卻不想在門口看到了方方,甚至迎麵還被打了一拳。
方方收回手,咬牙切齒的擠出一句話:“小姐已經有了幾個月的身孕,你卻讓她失去了最珍貴的孩子,你簡直就不是人!”
聞言鬱瑾風徹底呆了,向後一個倉促,大手緊緊抓著石壁,無法來形容他此刻內心的震撼,剛要問方方為什麼她們沒告訴他時,對方早已不見了身影,鳳眼眨了又眨,最後瘋了一樣衝出了王府,狂奔在各大街道上,這一刻他腦子一片空白,忘記了所有一樣,忘記了他有著最上乘的輕功,忘了此刻他的處境很危險,隨時會被人暗殺,不帶一個隨從的狂奔,邪魅的眼角掛著淚痕。
“就沒見過這麼無恥的人……”剛剛走到秦府門口的二姨太無意間轉頭,見鬱瑾風正狂奔而來,趕緊進屋道:“關門關門,不能讓他見圓圓,以後都不許他們再見麵!”
“轟隆隆!”
或許老天也感受到了此刻人們的悲傷,開始怒吼,雷聲震耳,緊接著閃電起,雨點下,狂風呼嘯,街上的行人匆匆忙忙各回各家,等鬱瑾風剛剛衝到門前時,見他們完全把他隔開了,隻能不斷的敲打:“秦妖嬈,你出來,你給本王出來把話說清楚,你出來!”
方方站在他的身後,皮笑肉不笑的問道:“出來又能怎麼樣?你能將孩子還給她嗎?鬱瑾風,你知不知道小姐她現在多恨你?你又知不知道她現在多痛苦?她是一個喜歡將自己緊緊鎖起來的人,和聶雲是一樣的,不喜歡與外界接觸,曾經她不過是聽到家人嫌棄她就跳樓,如今呢?她很想死,可是她又不能死,因為這個家!”指著秦府,雨點打在臉頰上,形同一根根細小的針,要刺穿她的肌膚,那麼的痛:“你明白什麼叫生不如死嗎?本來小姐在秦府活得很開心,即便是柳淳複當時拋棄了她,她也沒氣餒過,現在呢?因為你,她常常在痛苦與快樂之間徘徊著,今天笑明天哭,如今更是……她不會再見你了,她也不想見你!你走吧!”
“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鬱瑾風憤恨的瞪著方方。
“哈哈!告訴你?她敢嗎?女人爭寵你見過吧?你的母妃是怎麼死的?因為你娶了婉妃,所以她不敢告訴你,這一切都是你自己親手造成的,如今又來裝可憐,你怎麼可以如此的狂妄自大?以為說幾句好聽的話她就會跟你走?你一點也不了解她,一點都不了解!”抱起包袱飛身上房,跳進了院子裏,扭頭衝緊閉的大門道:“如果你心裏真的還有一點點在乎,就不要來騷擾她了,我怕她真的會瘋掉,現在她已經神誌不清,老是胡言亂語!”
鬱瑾風倒退三步,雙膝緩緩跪地,方方的每一句都像在將他淩遲,什麼叫神誌不清?什麼叫胡言亂語?什麼叫會瘋掉?
風越刮越大,毛毛小雨逐漸傾盆,雷公好似越來越生氣了,不斷發出可怕的聲響,幾片樹葉被吹到了男子的頭上,雨水順著發絲不斷滑落,這一刻他真的好想飛身進去看個究竟,但他不敢,已經令她失去了孩子,再刺激真怕會受不了。
“老弟!你莫要與蘇某說笑!”
蘇愚捏著茶杯緊盯著秦雲濤,什麼叫他要退出?如今萬事俱備了,就差一同衝進皇宮奪取皇位,大好前途就在眼前,隻要等邊關的將士偷偷潛回城一部分,把皇城團團包圍,還有半個月就可以大功告成,這個時候退出,不覺得太虧了嗎?
秦雲濤意誌堅定,拱手道:“秦某就這一女,不想她再卷進皇家的紛爭,總之秦某不會再上朝了,請蘇太尉幫下官將辭呈遞上!”將一份折子和一套官服放到了茶幾上,不等對方回話便冷著臉離去。
“老爺!是王爺!”
蕭條大街上,雷電齊鳴,早已看不到任何身影,秦雲濤循聲望去,最後大甩衣袖冷哼道:“走後門!”
鬱瑾風本是習武之人,自然聽到了,身體開始發冷,膝蓋傳出刺痛,但堅硬的身軀不曾搖擺。
廂房內,方方見秦妖嬈抱著娃娃不撒手,不吃也不喝,老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望了一下門外抿唇:“那……那個,鬱瑾風正跪在府外,一個時辰了!”
“寶寶,乖哦,媽媽在這裏,不要怕!”秦妖嬈似乎聾了一樣,不斷逗弄著懷中布娃娃的臉蛋,那是一種屬於母親對孩子的和藹。
“雨很大……風也很大……”試探性的再次說道,不會真的瘋了吧?
抱著布娃娃的手開始收緊,淚水不斷,沙啞道:“他來做什麼?你叫他走吧,打雷是會打死人的!”
“我不知道!”
“你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片刻後,屋子裏除了雷聲便再無其他,緩緩靠在床柱上望向窗外,確實很大呢,翻身開始抱著布娃娃睡覺,卻翻來覆去,怎麼也進入不了夢鄉,幹脆起身拿出一把雨傘走了出去,已經接近三更,來到大門後,順著門縫看到了那已經有些冷得瑟瑟發抖的身軀,又是這樣,明明不愛,為何又要來呢?
“你忘了嗎?還有很多人等著你呢,知道你死了會怎麼樣?蘇愚他們都得死!”背靠向大門,嘴角掛著笑意,雨傘也緩緩自手中滑落。
快要昏厥的男人驀然怔住,慢慢抬頭想起身,卻因為跪得太久而摔倒在地,直接爬到門邊站起軀體喊道:“你為什麼不開門?為什麼?我真的不知道你有了身孕,當時芯兒已經不行了,沒顧慮周全,是我的錯,當時我真的腦海裏很是混亂,沒想到你會在後麵,真的,請你相信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