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密密麻麻的人群湧向範家堡。背後,十數雙眼睛緊緊的盯著即將發生的一切。
“主公,就這樣放過他們?”雷薄望著遠去的背影,有些不甘心道。義軍本來就是為了剿滅蛾賊組建的,卻放過眼前這群蛾賊。這都是軍功啊。
張宇卻似乎沒有聽懂他的意思,道:“不然怎麼辦?我們沒有足夠的糧食給他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餓死吧。隻能希望他們能在範家堡找到足夠多的糧食,能夠活下去吧。對於這些餓瘋了的人,如果真的發起瘋來,槍起我們的軍糧怎麼辦?”
“可是,我們是義軍,他們是賊。就這樣放任他們去攻打範家堡,是不是不太好啊?”猶豫了半響,張毅才開口道。
“賊,你看他們那樣,是賊嗎?倒不如說是一群餓瘋了的饑民罷。”張宇歎了一口氣道:“年前的時候,他們還是為官府交糧納稅的良善人家啊,如今卻是人人均可打殺的反賊。這世道,誰都不容易啊。不是被逼得實在活不下去了,誰又會去造反呢?畢竟是誅九族的大罪啊。”
“五弟說的沒錯。對於這些人,俺也確實下不去手。”典韋也開口說道。
“反正他們不去。我們也要去攻打範家堡的。倒不如讓他們去狗咬狗。他們搶到糧食更好,搶不到也不關我們的事。”陳蘭也說道。隻是話裏話外都是坐山觀虎鬥的意思。當初他們來就是山賊,打家劫舍是常態,當然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心理上也比張毅一幹人等要容易接受得多。
山腳下,範家堡早已經沒了白天的祥和。有的隻是通天的火光,與慘叫聲,求饒聲,還有得勝者的驕狂之聲,如魔音般一直盤旋在夜空之中,揮之不去,阻之不絕。
張宇猛然發現,也許自己真的錯了。人生不如初見,他們早已經不是當初良善的百姓。也許,他們原來表現得是那麼的可憐,可是隻要給他們一點點機會,那麼就隨時化身成為地獄惡魔。沒有絲毫的憐憫與惻隱之心,無論是老、弱、婦、孺,跪地求饒,都不能喚起他們曾經的良善。盡管曾經,他們也曾經這樣求饒過。也許,從當初他們走上這條路的時候,那些東西就交給了惡魔。初見時的嗷嗷待哺,隻是他們的偽裝;現在的燒殺搶掠、嗜血破壞,才是他們凶殘的本質。
“不行,我忍不住了,我要去殺了他們?”張飛猛地跳了起來,大叫著就要向山下衝去。典韋一行人手持兵器,緊隨其後。
“站住!”張宇大喝道。
“打吧。”“主公,不要再猶豫了,打吧。隻要三百人,將能將他們全部剿殺。”眾人紛紛求戰。
“打?打完了呢?打完了怎麼辦?”張宇氣急道:“一仗打完,即使我們勝了,趕跑了蛾賊,那些逃出去的怎麼處理?那些俘虜怎麼處理?那些範家堡的人怎麼處理?要把所有人都殺光嗎?”
眾人驚呆了,不知道張宇為什麼會有如此大的殺機。半響,徐盛才諾諾道:“那些人當然應該放了,或是交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