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0章 幸福的味道(6)(2 / 3)

就在那個叫大竹卡的地方,他們的車翻了!馬景然因為一路悲傷哭泣,完全沒注意到車子發生意外,她坐在後麵,卻一頭栽到前麵,額頭撞在車前玻璃窗的鐵架上,血流如注,當場犧牲。

她真的隨他而去了!那麼急,那麼不由分說。好像任致遜在那邊喊她一樣,她連“噯”一聲都顧不上,就奔過去了。

我聽到這裏時,驚得目瞪口呆。心痛、心疼不已。

唯一能夠安慰的是,馬景然到死,也不知道任致遜已經犧牲,而任致遜犧牲時,也不知道馬景然很快也要離開人世。在他們彼此的心裏,他們都還活著。他們隻是不約而同地一起走了,共赴黃泉,他們到那邊去活去相愛,也許在他們很少很少的情話中,有那麼一句:至死不分離。如果還有一句,是永不失約。

馬景然和任致遜犧牲後,雙雙被追認為烈士,一起安葬在了日喀則的烈士陵園。

他們終於在一起了。

他們知道他們在一起了嗎?

在馬景然的兩百個男同學裏,有一個,是我認識的王將軍,是他把這個故事講給我聽的。他講的時候很激動,一再說,這才是真正的愛情,這才是我們西藏軍人的愛情。

王將軍已經退休,他曾在日喀則軍分區當過五年的政委,每一年,他都要去為他們二人掃墓。每次掃墓,他都會生出一個強烈的心願:如果能把二人的靈丘合葬在一起該多好。他們那麼相愛,那麼想在一起,生不能如願,死後也該讓他們如願啊。可是由於種種原因,王將軍說,他的心願一直沒能實現。他隻是將二人的陵墓進行了修繕。

王將軍的心願也成了我的心願。我把這個慘烈的愛情故事,講給了一位仍在西藏任職的大校聽,同時還把王將軍的心願一起告訴了他。我說,真的,如果能將他們二人合葬,該多好。不但可以安慰他們的在天之靈,還可以讓這個愛情故事永遠傳下去。

大校沉吟片刻,說,我來試試看。

大校於是又把這個故事,講給了在日喀則任現職的另一位大校聽。那位大校也被感動了,說,我去辦。

我滿懷期待地等著。可以說,我是為自己的期待,期待自己被這個愛情故事灼傷的心,能夠得到撫慰。我還想,下次去日喀則,一定要去烈士陵園,一定要去祭掃他們的陵墓。

一周後,我終於等到了回複。出乎我的意料,卻又在情理之中。

現將日喀則民政局的信抄錄在這裏:

日喀則地區烈士陵園現葬有1967年10月在亞東炮戰中犧牲的革命烈士任致遜和其在同一部隊服役的女友馬景然(在大竹卡翻車事故中犧牲)兩位的靈丘。根據其戰友意願,現要求將兩人靈丘合葬在一起。經我局了解,合葬一事既不符合國家規定,同時又將違背當地的民族風俗,故不適宜掘墓合葬。

特此證明

日喀則地區民政局

2005年7月22日

除了兩封回複的信,還有兩張照片,即兩位烈士的陵墓的照片。看得出陵墓的確修繕過,但也看得出,兩座陵墓不在一起。也許當時安葬的時候,人們不知道他們是戀人。或許知道,但不允許在烈士陵園體現兒女私情。

無論怎樣,民政局的同誌是對的。我把這個結果告訴了王將軍,王將軍也這樣說。仔細想想,我們提出的要求的確不妥。已經過去四十多年了,差不多半個世紀了。而且那是烈士陵園,又不是其他墓地,怎麼可能隨意掘墓合葬呢?我們隻從感情出發了,沒考慮周到。

當然,我們也沒錯。

愛不會錯,他們相愛。我們愛他們的愛情。他們的愛情在越過了近半個世紀的歲月風沙、人世滄桑後,依然鮮活。

我知道他們至今仍然彼此相愛著。

你也知道。

心靈感悟

愛不會錯,他們相愛。我們愛他們的愛情。他們的愛情在越過了近半個世紀的歲月風沙、人世滄桑後,依然鮮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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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王悅

每個周一下午兩點,博和我都會到位於密爾沃基東北部的銀泉康複中心,為老年病人進行1小時的心理治療。我們在走廊裏走過時,病人都會過來拍拍博,他們都很寵愛這隻10歲大的杜賓狗。

第一次去醫院,我還在走廊裏時,就聽見一個老人激動的聲音從112病房裏傳出來。他的英語帶著濃厚的德國口音:“德國狗來了,德國狗來了!”循聲望去,一個滿臉皺紋的瘦高老人正站在112門前迎接我們:“我是查理,請進。”聽到查理熱情的召喚,博立刻興奮地在他腿上蹭個不停。查理一點也沒讓博失望,不停地拍著它的頭。查理解釋說他小時候從德國移民到美國,但不得不把心愛的“馬克”留在德國,而“馬克”是和博長得一模一樣的杜賓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