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候府,後院閣樓。張良心事重重,看著身前一副棋盤,棋盤上棋子若幹,是一副與之前頗為相似的的卦象。唐秉坐在一側,也在低頭揣摩。自有侯府家仆,在一側焚香。
張良蹙眉抬頭道:“這幾日重新堪輿下來,果然如園公所言,是當初晚輩疏忽了,隻是這卦象……”
“飛龍在天之勢,臥虎潛伏之形,與你前幾天所算之卦頗為相似。”唐秉撫著胡須道:“看來或是那怨魂,或是那少年,定然不凡呐。”這副卦是為大漢江山而卜,沒想到居然出了與前幾日極為相似的卦象
張良道:“那夜怨魂所現之地,我已差人去看過,鄰裏說那原本是一間空宅,一個月前才有人開始住在那裏,此時已然不知搬去了哪裏。”
唐秉道:“那怨魂嚐了吞噬鬼魂之趣,定然不會甘於寂寞,早晚會出現。”
“大人!”忽然有家仆從門外跑來道:“曹參曹丞相來訪。”
“有請。”張良略微疑惑,唐秉道:“你既然有俗世政務,我這方外之人便不多留了。”張良急忙攔住唐秉道:“園公不用回避,我早已退離朝堂,定然不會是什麼要緊政事。”
不多時,曹參到來,卻是一眼瞧見了唐秉,不可思議道:“原來園公竟然在此,敬伯得見不勝榮幸。”唐秉寒暄了幾句,張良詢道:“敬伯怎麼突然到訪?”
曹參安坐後道:“此來卻是有一件蹊蹺之事不得不求助子房。”
“何事?”
曹參道:“子房可知南城牆坍塌之事?”
張良看了唐秉一眼,點頭道:“自是知道。”
曹參道:“此事原本不算什麼,可近日卻是有些傳言讓人不安。”曹參頓了一下:“自從那日城牆坍塌,就不斷有修城的勞役失蹤,算來已有百人消失。有人說夜裏看到過那坍塌的城牆裏有黑氣漂浮,以至於如今流言四起,說城牆破壞了地勢風水,挖斷了龍脈,還有說是有惡鬼食人。長安令本想消除流言將坍塌的城牆修複,卻不想前日城牆再次坍塌,地麵還凹陷出一個大洞,深不見底,如今城中人人恐慌。我去看了一看,發現那裏確實有些古怪,但卻說不出什麼原委,這才想起了子房。子房師承黃石公,是玄門大家,定能瞧出這裏麵有何古怪。”
張良蹙眉,前幾****和唐秉堪輿時走遍了長安城,卻不想這才過了兩日,竟然又發生這等怪事,當下疑惑不已。唐秉看著曹參,好奇問道:“曹丞相可曾入過玄門?”
曹參道:“我為齊相時,曾在膠東拜師於蓋公,奈何天資不夠,無緣入門。”
唐秉恍然道:“原來如此,蓋公是安期生玄徒,也算是玄門一幟。”
張良思慮一番道:“敬伯放心,我今晚就去那裏看看,到底是何等古怪。”
曹參道:“如此甚好,如今朝堂上下好奉鬼神,太常大人正要蠱惑陛下要去祭祀,子房快些的好。”曹參起身告辭,張良又看著棋盤久久不語。
許久,張良歎氣道:“傾瀉之勢已顯,不出一月隴右定然大旱……當年我隨高祖陛下四處征戰,創下這大漢江山,沒想到因為我一時的疏忽就要就此葬送,又惹出這般禍事,我真是無臉歸去,愧對高帝。”
唐秉道:“你也不必介懷,世事三分天定,也許天定如此,就是這般呢。”
當夜,正是十五,圓月明朗高掛,繁星稀疏點綴。
過了亥時,街道上空無一人。非人悄悄躲在一處牆角,書上說亥時為一日之末,子時為一日之始,非人想當然的就認為此時是陰氣最濃的時刻,打算此時捉鬼。
也不知為何,今日街上鬼魂稀少,等了許久,非人才看見一個鬼魂遊遊蕩蕩。非人屏氣凝神,待鬼魂靠近自己之時突然出手,卻不想那鬼魂機警,一聞聲響頓時化作煙霧隨風飄散。非人悻悻而歸,隻好又尋了一處,暗自等待。
許久,非人又看見一個鬼魂,他屏住呼吸,直等到那鬼魂走過了自己才祭出紅線,紅線像遊蟲一般慢慢靠近鬼魂,待鬼魂發現之時已然為時已晚,紅線已至身邊,突然發難將鬼魂纏的結結實實。非人拍手高興,卻不想,那紅線越纏越緊,突然猛地一縮,變回了一尺紅線回到自己掌心。鬼魂已不知去向,非人奇怪不已,明明已抓住了鬼魂,怎麼就沒了。
“那誰家的小娃娃,你師傅知道你在做此傷天害理之事嗎?”非人正莫名其妙,忽然聽見有人大聲嗬斥。非人尋聲看去,見一位綠袍銀須老者自黑暗中走來,因為天黑,看不清他的麵容,非人將紅線收好,戒備問道:“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