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桐街溶屍案(一)(1 / 2)

桐街位於X市西南部,街道兩旁種滿了法國梧桐,秋天一到,樹上的葉子就會掉光光,透過光禿禿的枝椏看到的天空分外明朗,有一種幹淨利落的美。這是我最喜歡的一條街道。有空的時候,我就會借一輛公共自行車從街頭騎到街尾,看著路上三三兩兩胡鬧的小男孩,竊竊私語的中學女生,聽著路邊小販的吆喝,感受著生活的氣息。

吳秀娟的話讓我的心情久久難以平靜,我想以後也不可能平靜了。我騎著自行車,從桐街的街頭到街尾,來來回回好多次,依舊在想死亡名單的事情。遇到重大的問題,我喜歡一邊運動一邊思考。要調查是毫無疑問的,我不能讓我的爸爸媽媽死的不明不白,如果真是有人蓄意謀殺,那麼那人就應該受到懲罰,而不能在法網外逍遙。我在想我應該怎麼做,要從哪裏入手。吳秀娟最有可能在什麼地方看到名單呢?我梳理了她生前的活動路線,得出最大的可能:高官辦公室。除了這個地方,我再也想不到別的可能了。我需要調查當年在X市所有能排的上號的官員,還要重新調查我爸媽當時正在調查的一宗秘案,我還不知道是什麼案子,但是我認真回憶了下,我曾經聽過我爸媽的爭吵,好像是關於某個案子的,我媽媽勸我爸爸不要調查了,她說我們不是兩個人了,我們還有女兒,但是我爸爸在旁邊一直抽煙,沉默不說話。他們一定是遇到棘手的案子了,嫌疑人非常強大,會威脅到我們家的安全。

但是不管這個人有多強大,我都會親手抓到他的!為了方便調查,我需要正式進入重案組工作,不能再廢柴了,我向局裏打了申請報告,周睿陽很快就批了,他說:“梁夏,上個案子你表現的很出色!而且體能對抗賽那天你的表現也很精彩,所以就算你不申請,我也想向局裏申請讓你正式進入重案組工作。”

7月7日,小暑,天晴,辦公室裏的空調壞了,異常悶熱。我一邊寫著吳秀娟案的報告,一邊拿著扇子狂扇,汗流浹背。

正暗自腹誹修空調的人慢得像烏龜一樣,電話鈴響了,打破了辦公室的悶靜,又該出警了。

桐街發生命案,溶屍案。

市政維修人員在下水道發現了很多碎骨頭,他們原本以為是動物的骨頭,直到看見幾根手指骨才報案的。

我們趕到的時候,片區民警已經把現場封鎖了,我們穿上防護服帶上手套和手電筒進入事發下水道,就在桐街下方。

下水道裏異常昏暗濕漉漉的,又充滿惡臭,令人作嘔,零星散落著碎骨頭,我們撿了幾根就出來了。一出去我就趴在一旁嘔吐不止,鼻腔裏都是腐臭味,周睿陽看我一副要掛了的樣子,關切道:“你沒事吧?能堅持住嗎?”我擺擺手,示意他沒事。我現在是重案組裏唯一有能力出警的女警,組員們都挺照顧我,說是讓我留在上麵接應就好。其實,這種情況下也沒什麼好接應的,他們就是不忍心看我一個女孩子下去受苦,但工作就是工作,你要真當自己是個弱女子,那你永遠沒法和你的男同事站在同一個高度,不會有大的成就的,更何況我現在還有我父母的事情要調查,更不應該示弱退縮了。我拒絕了他們的好意,堅持下去,張大寧還在一旁打趣道:“梁夏,你怎麼越來越敬業了?以前還真沒看出你是個拚命三娘啊。”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我答道,隨後緊跟在周睿陽後麵再次進入下水道。

第二次下去的時候我們都帶了防毒麵罩,局裏本來有安排警犬下去幫忙搜尋骨頭的,但是下水道裏的味道實在太難聞了,警犬都被熏的有點暈暈的,過重的味道刺激了警犬的嗅覺,它們根本發揮不了作用,也就是說所有的碎骨頭都要靠我們人工搜撿。我們每個人腰間都別了個袋子,裝骨頭用的。

骨頭很碎,下水道裏又很暗,非常難撿,而且一想起來這是屍骨,說不害怕都是假的。因為大家都不說話,專心搜尋骨頭,下水道裏非常安靜,隻有水滴聲和同事走動的時候衣物摩擦的聲音,我總感覺背後隨時有怪物襲來,隻能盡量克服恐懼感,加快手上的動作,爭取早點完事。三個小時過後,我們終於撿完了,我看了下我自己的袋子和其他人的袋子,隻有我的袋子有七分滿,其他人都隻有五分滿,看來恐懼也會給人強大的動力啊。我們撿到的骨頭很快就被送到法醫室檢驗了,我們需要DNA數據判斷死者身份,才能進行下一步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