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洞門之後,我們才知道歐陽若秀所說的像車廂溫度適宜貌似有自然風的密室是存在的,這裏本來是用來存放來不及銷售的陳蜜的,但是今年估計是銷路好,沒有蜂蜜存放在裏麵,空氣裏隱約還有一股蜜香,味道非常淡,若有若無的,瞬間讓你降暑不少。歐陽若秀估計就是被關在這裏,身上沾染了蜜香,所以後來車子裏才有蜜蜂。洞內確實建的像鐵皮車廂一樣應該是防止螞蟻進入,洞頂留有小洞口,但是用特製黑色防雨布蓋住了,布料厚實幾乎沒有光透進來。這個山洞的奇妙之處就在它正對於山頂的風口,不是就有微風吹來,所以洞內的空氣流動也很正常。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提取洞內的指紋,如果指紋和歐陽若秀的一樣,就說明歐陽若秀確實曾經被關在這裏,而且禁閉她的人有可能是她的親生兒子鄭天榮。
把提取到的指紋送到鑒定組後,我們就去了醫院,歐陽若秀現在身體尚未恢複,我們不能把她帶回局裏審問,隻是曾經答應過歐陽若秀不把她有私生子的事情告訴張家人的承諾恐怕沒辦法履行了,張家人現在恐怕已經知道的七七八八了,做過的事情就是做過,怎麼隱瞞都沒有用,越是隱瞞它越會以一種近乎殘忍近乎報複的姿態呈現在世人麵前,紙是包不住火的,還會被火吞噬掉。所以,何必隱瞞,不如坦然麵對掌握主動權。這件事也給了我啟發,我決定不再暗地裏調查我父母的案子了,我要光明正大的,我不怕別人知道,我如果夠激進,對手也會越著急,他們越著急我的機會就來了,我能有更多的機會接觸到他們,搞清楚他們的身份,雖然危險,但是值得冒險。
天心療養院院長派去的專家和局裏的精神狀態分析師已經完成了對歐陽若秀的精神狀態評估工作,她確實患有精神分裂症並且複發了。我們進去的時候,歐陽若秀正坐在病床上暗自垂淚,而張宗澤則背著雙手站在窗邊,看著窗外,一言不發。看到我們來了,他轉了過來,一步步走近歐陽若秀的病床,腳步非常沉重,在離病床大約一米處他停住了腳步。
“你出去吧,我自己犯下的事情我自己會交代清楚的,我造的孽我自己來還。這是離婚協議書,我已經簽好名了,你拿去簽吧,過幾天我們去民政局把證換了。”歐陽若秀盯著張宗澤堅定地說道。
“老婆……”張宗澤動了動嘴巴,說了這兩個字就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就這樣吧,這些年我活得非常累,現在終於能解脫了,求你了……”歐陽若秀啞著聲音說道。
張宗澤走近,伸出有點發抖的雙手,拿走了離婚協議書,然後轉身離開病房,這一對終究還是演繹了大難臨頭各自飛的橋段,不管曾經愛的有多麼轟烈,不管曾經有過多少的纏綿。但也許這才叫夫妻吧,危難中各自成全彼此的心意,古人雲至親至疏夫妻,誰又能看得懂呢?
“你們想先聽哪一段,趁我現在清醒著,趕緊問吧,等會兒我可能又糊塗了,記不清事。”張宗澤走後,歐陽若秀坦然說道,她已經準備好在今天跟過去做個了結了,準備吐露埋藏在她心底很久的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的秘密。
“從頭說吧,從你殺害你姐姐開始。”周睿陽說道,我在一旁記筆錄。
“從我懂事起,我就在乞丐窩了生活,每天都要扮殘疾出去乞討,扮不像就要被真的打成殘疾,討不到錢也要被毒打,我親眼看見兩個跟我一般大的女孩被打成殘疾後,我就開始努力扮殘疾,努力討錢,別人都說我裝的比真的還真。大概十歲那年,我在街上遇到了我的姐姐,她才是真的歐陽若秀,我本名叫林二妹,上演了姐妹相認的感情戲碼後,她說她會跟福利院說讓我也去那邊生活,我高興得半死,晚上都興奮的睡不著覺,和她相認後她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羨慕的對象,她連名字都比我的好聽那麼多。她開始偷偷教我念書識字,可是就是沒在提起讓我去福利院的事,問了她幾次,她都說福利院床位滿了,沒法接收更多的小孩,讓我再忍忍。可我哪裏忍得下去,沒在乞丐窩生活過的人永遠不知道那裏有多可怕,那簡直就是人間修羅場,動不動就要挨打,還要被老乞丐上下其手。本來她沒給我希望前,我還能忍著過下去,但是她給了我希望後,我發現我一秒鍾都等不下了,漫長的等待讓我發怒了,我以為她是在騙我,於是我做了一個可怕的決定。我假意約她出去玩,然後把她推下懸崖,頂替她生活。從此後,我用她的名字,穿她的衣服,看她的書,過她的生活,但夜裏總會被噩夢驚醒,我總會夢見她渾身流血哭著來找我……後來生下我兒子後,我精神狀態更加不好了,我覺得我的身體裏住著兩個人,一個歐陽若秀,一個林二妹,我一會兒是她一會兒是我自己,眼前不停的出現幻覺,沒辦法我就去看了醫生,那個醫生叫鄭錦便是後來我兒子的養父,他把我治好後我就托他收養我兒子,這是對我兒子最有利的選擇。嫁給宗澤後,我慢慢有錢了,就開始偷偷資助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