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孔榮少校坐心思沉重的陪著孔令儀等人在柏林動物園漫步,與他相處半個月、在基爾差點被嚇破膽的鍾前功少尉則在武官處寫著報告。再次回憶起此次任務,少尉簡直不能想象這是自己做出來的事情,好在結果是完美的,要不然他肯定要上軍事法庭,然後被開除軍籍。
事後的思考是這樣,但在當時,他完全被李孔榮少校‘操縱’了,他像一個提線木偶一樣追隨著他,真是不可思議!然而更不可思議的是救下那個英國間諜之後——因為很多時候都是停車密談,他則被派出放哨警戒,所以他並不清楚少校與英國人談了些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兩人都對那幾的溝通非常滿意,神情無比愉快。
到底要不要把這一段寫入報告呢?少尉的筆停在稿紙上。作為複興社的一員,顯然他必須把一切如實向上麵彙報,可少校臨別時的要求卻希望他能隱瞞這一段,原因是越多的人知道那麼泄密的可能性就越大。他最後還赤裸裸的闡明了厲害關係:在武官處,他僅僅是一個翻譯,把事情報告上去也還是一個翻譯,但如果能看在黨國的份上,幫他暫時保留這個秘密,那麼他將牢記這個人情,日後定有回報。
職責和人情,這是一個要權衡的問題。就在鍾前功少尉對此猶豫不決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唐縱上尉站在門口,他道:“還在寫報告啊?別寫了,那東西不重要。馬上出來開會。”
“是,長官。”鍾前功一愣之後筆丟到了桌子上,然後起身前往會議室。他瞬間覺得少校的完全正確,再怎麼寫報告他也僅僅是個翻譯。
並不寬大的會議室裏,鍾前功少尉坐在許伯洲上校身邊,他算是會議的記錄員,所以坐在黨旗之下、領導位置一側。與會諸人都是老煙槍,加上關著門通風不便,房間裏烏煙瘴氣。許伯洲上校正在做報告,他很多音和詞調都學自常委員長,比如‘這個’。他當然不知道,‘這個’的流毒將一直持續近百年。
“……這個…安全是第一要緊滴。庸之先生是代表團團長、校長特使,他來德國肯定會引起日本上下的注意,甚至,這個…日本還會想盡辦法破壞。這個…我們一定要想辦法保證庸之先生、全體代表團的安全,這個…同誌們都要打起精神,防範萬一……”
許伯洲著比廢話的還廢話的廢話,他足足抽了八支煙,了一個多時才把一肚子的廢話完。他這邊完就是副武官唐縱上尉言,唐縱的話顯然言簡意賅,他對火車站、大使館、庸之先生的行程都有具體的安排。在鍾前功少尉奮筆疾書、以為會議就要就此結束時,唐縱卻把一個意想不到任務派給他。
“德培啊,你這個半個月都和李副官在一起,你們也熟悉,我看為不引人注意,與李副官的交涉工作就交給你了。”唐縱最後道。
“是,長官。”鍾前功少尉點頭。他本以為自己不會再有與李少校共事的機會,誰料為了接待孔祥熙,兩人又走到一起了。
“他這個人怎麼樣啊?”唐縱並沒有看鍾前功對此的反應,他隻是隨意的問。
“報告長官,李少校是幹果負責的黨**人,對工作非常認真。”鍾前功大而化之的道。
“那就好。”唐縱點頭。他隨即又看向許伯洲,“處坐,今的會是不是就開到這裏?”
“可以。”許伯洲正在喝茶,他點頭對此表示同意,不過他放下茶杯卻畫蛇添足的道:“不過這個…我還有一個點要補充……”
一個時後,武官處會議終於開完。手已經寫酸的鍾前功少尉再也力氣去寫那份未完的報告,他休息了一下直接跑到大使館對麵的布裏斯托爾旅館,不想李孔榮少校卻不在——他陪著孔令儀等人去動物園了;待到晚上六點他再來的時候,人還是不見。
李孔榮少校此時正在康德路的津飯店,他現在算是見識了柏林的太子黨:委坐的二公子蔣緯國就不要了,另外還有戴先生的公子戴安國、居院長的公子居柏強、商震的公子商鼎霖、黃慕鬆的公子黃維賢和黃維恕、馮基督的兒子馮誌理、大銀行家張嘉璈的公子張國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