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群潛艇指揮權能夠實施到什麼程度?能否指揮到實施攻擊,抑或隻能在攻擊以前保證協同動作?在施行全麵指揮和潛艇獨立作戰之間,什麼才是理想的結論?指揮官是否要置身海上?在一艘潛艇上?抑或在一艘水麵軍艦上……
對戰區裏各潛艇的全麵指揮和對它們聯合作戰的領導,不宜由駐在岸上的司令官來遙控,因為他們缺少現場知識,特別不了解敵方的抵抗以及風力和氣的條件。因此我們不得不得出結論:在搜索船隊時,潛艇的廣泛的作戰編組和戰術編組可以由司令官領導,但實際的作戰指揮,則應授權給現場的潛艇部隊指揮官,整個負責指揮的指揮官應盡可能留在水麵與敵人保持相當的距離……
水中聽音器、以及聲呐的探測距離是有限的,第三次炮艇模擬演習的結果顯示,為了節省有限的魚雷提高命中率,潛艇的攻擊必須在夜間、在五百至六百米左右的距離上對商船動進攻,這個距離是如此之短,但卻極為有效。並且這並不危險:一旦敵軍現自己被潛艇圍攻,商船隊就極有可能陷入混亂,特別是船隊中不斷有商船沉沒起火的情況下,這就好像一群俠士在痛毆為非作歹的無賴,無賴們隻會在刀光劍影中四處逃散……’
卡爾·鄧尼茨上校花了一下午的時間看由雷德爾大將轉遞的信件,他看了幾行就被上麵的文字吸引了——這份由兩個李孔榮聯合炮製出來的東西,最終讓狼王卡爾·鄧尼茨上校相信在地球的另一端,有一個海軍軍官的想法和自己完全相同。
並且,在條件極為簡陋的情況下,對方利用水麵炮艇進行過多次演習試驗,由此得出了堪比潛艇艦隊作戰條列的寶貴經驗。大概是因為劣等民族普遍的自卑心理,他並不知道自己已經站在了時代的前列,這才給自己寫信,希望能獲得自己的評價和認同。
鄧尼茨上校想到這裏不自覺的微笑起來,可一會他又因挫敗而產生一絲惱怒:一個劣等人居然走在自己的前麵,這是對優秀的雅利安人實在是種侮辱!好在他終究是個務實的海軍軍官,這種惱怒很快就拋之腦後,繼續通讀這些厚達四十五頁的信件。
在閱讀這些文件的過程中,新的想法接二連三的從上校腦中冒出:最大的一個就是邀請這個中國海軍軍官參觀即將開始的潛艇艦隊演習,而後提出他的寶貴經驗,但這隨之就被他否定了。這是一個外**官,而且是德國盟友的潛在敵人,他創造的群毆戰術所針對的就是日本人,怎麼能讓他知道潛艇艦隊的演習情況?
這個想法作罷,上校又覺得確實應該與其見麵並詳談——信件的最後,依然是因為劣等民族的自卑,很多‘不成熟’的想法都節略了,他認為寫出來會‘貽笑大方’,所以不敢寫。真是可憐的劣等民族,即便優秀也還以為自己低人一等。
會麵的想法在鄧尼茨上校腦中醞釀,它一旦出現就變得無比強烈。數年來他一直一個人孤獨的摸索潛艇聯合作戰戰術,沒有任何人與他交流,甚至很多人對此還持有反對態度,比如一直鼓吹要建造大型戰列艦的海軍副司令京特·古澤上將,他認為這種聯合戰術無法實施,特別是破壞無線電靜默是海戰大忌。如今,他隻能通過一次又一次的演習總結、完善具體的戰術條列,或許這個中國人能帶給自己別樣的想法吧。
鄧尼茨上校對知己的渴求讓他當即決定與中國人會麵,他讓自己的秘書聯係這個叫做李孔榮的中國海軍少校。此人就住在柏林,打給中國大使館的電話很快就回電,不一會,秘書就告訴鄧尼茨上校中國的李少校將在明上午八點半前來拜訪。
約見客人到訪海軍司令部對秘書來是事一樁,可這通由大使館轉來的電話卻讓施潘道大街上的中國海軍宿舍忽然有了些混亂,當值日官掛斷電話後興奮高叫德國潛艇艦隊司令請李長官去會麵時,聞訊的諸人急急跑到李孔榮少校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