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捷之後的南京似乎更多了些暖意,一連好幾都是大晴。11月9日,黃浦路一號,抗戰最高統帥部,關於淞滬戰事的最高軍事會議再一次召開。陳紹寬以及陳季良進入會場時,常凱申帶頭,徐永昌、何應欽、顧祝同、陳誠、白崇禧、張奎……,一幹將軍包括歐陽格在內都起身鼓掌表示歡迎,而上次當眾批評陳紹寬的馮玉祥更是快步走到陳紹寬和陳季良麵前,抓住兩人的手使勁搖晃,大聲他是個粗人,以前對海軍多有誤會。
抗戰開始後的某次宴會上,由常凱申陪同的馮玉祥突然走到陳紹寬麵前暴罵一通,挖苦痛斥之深滿場皆驚。雖然馮玉祥其實是在指雞罵狗、指桑罵槐,可他不揪別人偏偏找陳紹寬,正因為舉國都在譴責海軍怯敵媚敵。
陳紹寬自然是個場麵上的人,不會給任何人難堪,更何況常凱申就在身邊打著圓場:“厚甫啊,玉祥兄也是關心則切,上次的事情千萬不要往心裏去。”
“報告委員長:馮長官那是愛護海軍,提醒海軍不忘報國。”陳紹寬立正相答,毫無半點委屈。他這麼一馮玉祥拉著他的手更是緊。不斷道:“海軍是抗日的!海軍是抗日的!你們打得好,打得好啊!”帶著些西北口音,馮玉祥笑容更盛,“唯一不好的就是不能多來幾次,要是多來這麼幾次,日本人早就不敢來了。”
會議的開場和聲笑語,不過等開始會議後,看著全國抗戰形勢地圖,一幹人又很難再笑出來。昨日,11月8日,太原失守。以華北的軍事地理論,河北一馬平川,被北麵的燕山、南麵的黃河、西麵的太行山包夾。日軍占領河北並沒有關隘險要固守,國軍完全可以從山西盆地沿太行八徑出擊,可太原失守就不同了,這等同於整個華北全部丟失。同時,日軍沿津浦路南下可至南京,沿平漢路南下可至武漢,處處都取要害。
華北局勢如此,上海局勢就更不容樂觀。倒不是日軍攻勢凶猛,而是在那次拚死進攻之後日本攻勢忽然放緩,雙方戰線暫且維持在蘇州河一些。可根據各處傳來的情報,日軍除了華北調過來的第16、第114師團,起國內也在動員第15、第17、第1、第、第五個師團,華北戰事已經基本結束,再次動員明顯是加強上海方向,而日軍現在不極力打也是在等這五個師團,可以猜想:一旦這五個師團抵達上海開始作戰,整個上海防線將瞬間崩潰。
白崇禧介紹完情況,會場頓時陷入了沉默,現在上海的壓力都夠嗆,何況日本還增兵。既然增兵,那自然不僅僅是要圖謀上海,而是要占領南京。想到這裏左翼軍司令官陳誠站起身道:“委員長、諸位:很明顯,敵人是想集結兵力,不單要占領上海,更想染指都。我軍不能再拖延了,必須馬上撤離上海,以國防線為依托,逐次抵抗敵軍,消磨其銳氣;另為使將士無後顧之憂,國府當迅撤離南京,遷都重慶。而南京孤立,無現代要塞設備,不易堅守,國防線失守後,我軍應該撤至皖南,以南京為前衛陣地,貫徹我持久抗戰之目的……”
陳誠是左翼軍敵前總司令,在上海與日軍拚殺近三個月,當然知道日軍優勢所在。開戰前統帥部認為淞滬乃河汊縱橫之地,不利於日軍作戰,打起來才知道實際的情況卻未必如此——一二八抗戰後,日軍總結經驗教訓,特別為6軍設計配備了一種橡皮艇,有橡皮艇加上其海空優勢,機動能力自然就強。反觀國軍,在這種河汊縱橫之地反而失去機動能力處處被動挨打。陳誠現在的考慮是,既然平原之地不可戰、河汊縱橫之地也不可戰,那崎嶇山區必定可戰。
“南京畢竟是都,怎麼能放棄就放棄?”話的是馮玉祥,他雖然隻是一個閑人,可畢竟掛著第三戰區司令長官的頭銜。而常凱申捧著它,也是因為華北有他諸多舊部,通過他的鞭策,這些舊部還能與日軍一戰。“抗日如果南京都不抗,那全國地方要不要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