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學生的談話如果就事論事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但如果以空對空,做一些大義上的辯論,隻會自惹麻煩。這一次學生們不是來找茬的,半個時的商談後,除了幾個不甘於承認一二八日軍傷亡僅三千人的學生之外,其他人都滿意回去了。商談的最後,在學生們請求李孔榮給一些對留學生的建議時,李孔榮苦口婆心的起了航空人才和動機人才。
學航空工程的留學生非常多,美國有不少、意大利也有不少,還有其他國家也有。大家都清楚航空的重要性,二十二年前從麻省理工學院航空工程係畢業的王助是中國第一個航空工程碩士,但這二十二年來,全中國卻沒有一個造飛機動機的學士。現在中國有十幾二十多個飛機設計師,卻沒有一個飛機動機工程師,現在海軍想要研生產一種直升飛機,但卻沒有一個留學生能幫得上忙,隻能在美國招聘外籍人士……
李孔榮的感歎讓在座的留學生心思沉重。他們留洋都為了讀碩讀博,唯有如此回國才能有個好前程,讀一個造航空動機的學士回去實在是不值當。然而此事對李孔榮來僅僅是一句怨言,可讓他想不到是這句怨言卻在麻省理工中國留學生中引起了熱議。
打完學生接下來就是應付美國記者了,簡要的回答了一些記者提出的問題後,李孔榮最終將專訪留給了亨利·盧斯,至於李複,他的專訪將是金山衛大捷。
“李,為什麼你如果德國和法國生戰爭,法國四十就會戰敗?”亨利·盧斯昨晚上並未參加歡迎晚宴,早上見到華僑異動,打聽之後才得知昨晚上生了什麼。他馬上就趕來了,可還是來晚了,被人堵在門外。
“因為戰爭的模式已經變化了。”李孔榮侃侃而談,他覺得如果這個話題深入敘述的話,應該有利於194年法國投降後自己在美國大人物心中的分量。“在上一次世界大戰中,戰爭是靜態的,大家都圍繞著塹壕作戰,但在大戰結束的時候卻生了一些變化,坦克出現了,隻是因為德國崩潰的太快,坦克還沒有完全展示自己魅力就被退役拆除。
德國正在致力於打造一種新式的6軍,就是機動的、不是二十年前那樣守在塹壕裏作戰的6軍,但法國因為是勝利者,感覺之前的戰爭經驗依舊有用,所以他們還是那支圍著塹壕和防線作戰的6軍,兩國如果生戰爭,法國政府四十就徹底投降。”
“法國政府投降……”亨利·盧斯大吃一驚,他此前聽到的隻是法軍戰敗,他以為是像中國淞滬會戰那樣的潰敗,沒想到居然是政府投降。
“是的,隻要兩國生實質**戰,法國人守不到四十就會向德國徹底投降。”李孔榮肯定道,“英國支援法國的6軍也將倉惶逃回本土,這就是戰術革新帶來的變化,法國6軍抵擋不了四十。”
亨利·盧斯愣之後趕緊記錄,其實這通常不是他的事,他可是時代雜誌的老板,但為了搶先一步拿到大新聞,他不得不親自客串。“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李,你的應該是裝甲師,對嗎?”
“不僅僅是裝甲師。”李孔榮點頭之後再做補充。“以前的戰爭都是圍繞鐵路線的,因為和幾十年前相比作戰所需要的後勤物資在增加,上一次大戰中,炮彈是後勤運輸的大頭,還有就是馬料,對比前裝槍時代,一支軍隊通過自身的後勤能力可自持的作戰時間正在減少,軍隊被局限在鐵路、運河附近,這是一種靜態的軍隊,它一個師有四個團,可下一次戰爭軍隊絕不是靜態的,它未必要沿著鐵路線運河活動,它機動、靈巧,同樣也非常凶狠。
就像一匹狼能撕碎長頸鹿一樣,這種軍隊可以在此前認為不能活動的地方運動作戰,他們不再是每行軍二十多公裏,如果有必要,它可以在一晚上推進一百公裏以上,可以在三之內行軍四百公裏,然後投入戰鬥。戰爭不再是靜態的,而是動態的。狼會在長頸鹿意想不到的位置、意想不到的時間動進攻,它一擊斃命。即便一頭長頸鹿的體積是狼的數倍,可隻要咬斷長頸鹿的脖子,它就隻能倒在地上抽搐,所以,這是一種全麵的軍事戰術革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