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白令海終於有了一些夏的感覺,空上掛著有些熾熱的太陽,不再飄蕩雪花、海麵上不見浮冰也沒有風暴,涼爽的海風中,海波輕拍著寧海號的船舷,猶如懷抱嬰兒的母親。 Ww WCOM桅杆迎風飄蕩的青白日旗下,這艘出海破交將近一年的輕巡洋艦拉著長長的白色航跡快駛向南方。
艦長高憲申上校筆直的站在艦橋上,他習慣性的用望遠鏡看向海麵。現在的他胡渣滿麵、麵容嚴峻,雖然艦上的水兵鬥誌昂揚,可一年來的破交作戰讓他身心疲憊——日本海軍的圍捕越來越緊,有好幾次寧海號差一點就慘遭厄運,然而作為艦長,他必須在水兵麵前表現的無所畏懼、從容不迫。可每一次出海他的神經都是緊繃的,腦子裏不時會想起二十多年前德國東亞艦隊的命運,或許,他就應該找一個第三國港口停靠、然後永久的駐泊下去。
“右五度,把定。”值日官航海長林人驥中尉嫻熟的下著舵令,在他下令的同時,車鍾‘鈴’的一聲,這是輪機艙在回應他剛才的車令。時間才下午兩點半不到,寧海號必須繞過荷蘭港於夜間穿過白令群島進入太平洋。
“右五度,把定。好,把定!”舵手重複著舵令。此刻寧海號航正在下降——現在是等黑的時候,沒必要在等待中浪費燃料。
“無線電有動靜嗎?”上校收起望遠鏡,第四次問這個問題。他是越來越心了,越來越依仗荷蘭港的電報,那裏海軍專門有一個電台收集臨近商船來的信息。
“一切正常。”林人驥也清楚荷蘭港無線電台信息的重要性。“上一封電報他們附近並未現日軍軍艦,據他們現在主要集中於南太平洋。”
“嗯。要心。”高憲申摘下了自己的軍帽,捋了捋亂糟糟的頭。“這次破交之後,我們就可以休息了。”他捋完頭又把帽子戴了回去,吐出這麼一句別有深意的話。
“……”林人驥和舵手都看著他,可他完卻對著傳聲筒道:“我是艦長高憲申,艦隊陳司令來電,他同意本次破交結束後,寧海號今年都不必再出海破交。請各位在這次任務中保持警惕、勿要鬆懈,完畢。”
傳聲筒中高憲申的講話被各艙軍官快轉告了下去,聽這是今年最後一次破交任務,水兵都大叫起來。他們並不清楚距離上一次出白令海僅一個多月寧海號為何又要出航,但想到這次破交任務結束可以在那艘豪華郵輪上一直呆到明年春,每個人都歡欣鼓舞。
“陳司令搞什麼名堂?”文書室內,軍需長陳惠中尉對高憲申的講話莫名其妙。寧海號俘獲龍田丸後,海軍部並不催促寧海號出海,一切以安全為重。這一次出海這麼急,又答應今年之內不再派寧海號出海,肯定有什麼問題。
“估計是國府又有什麼名堂吧。”艦上除了軍需長極為無聊外,同樣無聊的書記官侯有昌上尉除了偶爾給艦上官兵讀國內報紙外,也常常思考一些無用話題。“但也不對啊,蘭封才大捷呢,難道要我們海軍也大捷一次?”
“哎,好想到上海舞廳去跳幾支舞啊……”陳惠其實並不在意國內到底有什麼名堂,讓他最為難受的是漫長而枯燥的艦船生活。想到繁華無比的租界、想到舞廳裏妖嬈多姿的舞女,他的心就跳的飛快,他太懷念昔日的美好時光了。
“這次回來幾乎一年不出海,不定我們可以去一次溫哥……”侯有昌同樣覺得艦船生活枯燥無味,他正笑著要溫哥華時,臉色忽然大變:預警電鈴正在作響!
‘嗡——’一家藍色塗裝的九七式艦上偵察機從寧海號桅杆掠過,兩挺77機槍拉出兩道炙熱的火線,隻是它什麼都沒有打著,隻在桅杆上飄著的青白日旗上留下幾個彈孔。電鈴聲中,水兵們一邊仰頭一邊快跑向各自的戰鬥崗位,然而這架飛機很聰明的圍著寧海號繞圈,機身上那幾個鮮紅的膏藥異常刺眼。
“報告!飛機…正在報,附近可…可能有日軍…艦隊。”正電官鄭文起上尉跑到艦橋時臉色全白,話語結結巴巴,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一句話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