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8和第5艦隊的戰鬥中,岸上的6軍至始至終是旁觀者。 Ww W COM隻因杜聿明追問海上日軍艦隊方位的電話,46軍175師54團團長巢威才親自走出企沙的野戰掩體,站在高處觀察海上敵軍情況。這是一個標準的桂係軍官:三四十歲的年紀,嚴整的土黃色軍服,褐色的挎肩武裝帶,再就是一頂英式托尼鋼盔。他麵容嚴峻的舉著望遠鏡看著海麵:十一月中午的太陽異常溫暖,望遠鏡裏日軍商船簇擁在一起,飄揚的膏藥旗之下,煙囪冒出的黑煙被海風拉得奇長,斜橫在藍碧海的風景畫裏。
畫麵本來是靜止的,可從一艘日本軍艦爆炸沉沒開始,海麵上忽然混亂起來。日本人不斷往海裏扔炸彈,炸起一股又一股水柱,之後就是簇擁在一起的日軍商船冒出劇烈的火光——因為視角所限,巢威並未看見兩艘商船中雷沉沒,他隻看見了火光、水花和黑煙。
“打得好!”巢威雖然不懂海戰,也能判斷出這是友軍在進攻,可惜的是他找遍整片海域,也沒找到那艘電話裏的友軍兵艦。
“兵艦在哪裏?”和與團長一樣,團副李敏昌也在找海軍兵艦,可看了半海麵上都是掛旭日旗的日本船,友軍兵艦根本就不見蹤影。
“不知道……”巢威不好可能被日軍打沉了,他放下望遠鏡準備回指揮所向師部報告,退下山坡的時候又命令道:“你們幾個繼續觀察,有任何風吹草動都馬上向我報告。”
十多分鍾後,南寧88軍指揮部內電話響起,打電話的是175師師長馮璜中將,接電話的自然是關切此事的杜聿明。聽馮師長海麵上隻見日寇船不見友軍軍艦,杜聿明當即笑道:“馮師長,可能存在誤會,那艘軍艦是潛艇,可以沉在水裏打仗的。”
杜聿明的解釋讓馮璜頓生尷尬,好在杜聿明隨後又客套幾句,電話就掛斷了。
“真是撲街!”馮璜的笑臉在掛下電話那一刻就變色,他自覺丟了一個大臉,可這也怪友軍軍艦太邪門:居然可以沉到水裏打仗。
“南寧那邊怎麼?”參謀長劉唯楷追問,他擔心上麵有什麼新指派。
“沒什麼。”馮璜笑了笑,“那艘船可以沉在水裏打仗,難怪企沙那邊什麼也看不到。你給54團去給個電話,讓他們繼續觀察日軍動向,真要日本人上來了,那就……”
馮璜本來在貴州6大學習,因為日軍將於桂南登6而被白崇禧召了回來,上個月16集團軍司令夏威召集各部開會時就對他過:‘抗戰是相當長期的,不可把‘本錢’一下賭光’[注68:《粵桂黔滇抗戰》,p19。]。言下之意就是盡可能的保存實力,54團布防的企沙是最前線,師部確有必要再一次的提醒。
高層有保存實力的打算,54團團長巢威卻希望能好好和日軍打一戰,即便要撤也要先給日軍一個下馬威,然而日軍一直在海上扔炸彈不上岸,這讓他著急的很。他現在也清楚了友軍駕駛的是一艘能潛水的兵艦,日軍扔炸彈是要炸友軍兵艦。太陽逐漸西斜,眼看著白就要過去,他當即把兩個主力營的營長叫了過來。
“日本人白不登6,不定會晚上會來。叫你們來是要提醒一下,今晚上尤其要注意。”軍事會議並不講究,借著絢爛的夕陽,簡陋的野戰工事裏一邊吃飯一邊開會。
“懂。”一營長李育輝無心吃飯,他牢記團長的交代。二營長熊仲武也點頭,“回去我們就召集連長開會,日本真要趁夜上來,就按我們上次討論的辦法打。”
“要注意日本人的炮。”巢威提醒道,“還有便衣隊。淞滬的時候,日本人最喜歡用便衣隊。”
“團長定一個口令吧。”李育輝道,“晚上看不清,有口令就知道是不是自己人了。”
“口令……,”巢威想了想,目光最後落到眼前那碗蘿卜上,他笑道:“哈哈,我看今晚上的口令就叫蘿卜吧,日本再怎麼想也未必會想到這個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