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張瀾溪(1 / 3)

“楚千裏清秋,水隨去秋無際。WwW COM遙岑遠目,獻愁供恨,玉簪螺髻。落日樓頭,斷鴻聲裏,閩南遊子。把吳鉤看了,欄杆拍遍,無人會、登臨意……”

辛棄疾的水龍吟·登建康賞心亭被一個三十多歲的西裝男子在一片竹寨柚林中用閩語吟出,雖然這裏是‘滇’不是‘楚’,但也頗為切合時下形勢,特別是此時五原大捷的戰報在全國頻傳。看客們搞不清國軍是如何打贏的,可報紙照片上有兩名日軍中將的屍,這就讓他們欣喜若狂了。以前雖有擊斃,可都是交戰中擊斃,這次是全殲,敵將兵敗而死。

“瀾溪兄……”張承芳看著抱負滿懷的張瀾溪賠上了笑臉,道:“我們到這已經好幾了,怎麼還不見那位李總司令?不是有什麼變故了吧。”

“還會有什麼變故?”張瀾溪躊躇滿誌,在竹樓狹窄的走道上走了幾步,到拐角處才停。竹林過去就是寨子田地,此值春耕,草長鶯飛下,水田裏的傣民正驅趕著水牛犁田,除了服裝不同,與福建閩南並不二致。“候兄已經和我了,李總司令這幾很忙,一旦有空就會見……”張瀾溪遠看著竹林那邊有個熟悉的影子正跑過來,是他的下人張田生,話頓時斷了。

果然,張田生跑到樓下仰頭便喊:“老爺、老爺,候…候老爺請您去……廠見李司令。”

“去哪?”張瀾溪剛才還不徐不疾,現在則抓住竹欄杆捏的咯咯響。“清楚,去哪?!”

“是去飛…飛……廠。”張田生是稻田裏出生的,所以取名叫做田生。人當然土裏土氣,他搞不清飛機到底是什麼,隻知道那東西像鳥一樣會飛。

“你個憨山梨!”張瀾溪一邊笑一邊罵。他快步下了樓,可又覺得自己這副打扮見人不佳,走了兩步忽然對身後的張承芳道:“你看看,我這樣行嗎?”

張瀾溪體型消瘦,可額頭寬大,以前讀書從軍的經曆、家族的戒規使他不沾鴉片,加上保養得當,看上去像三十多歲的人。當然,隱疾不可能沒有,花柳病他是看過好幾次醫生的,徹底治愈還是在新加坡,用了一種洋人產的盤尼西林,花了一百多叻幣。此時他身著淺色西裝,胡子刮的幹幹淨淨,常帶的金絲眼鏡特意摘下了,以求英氣勃勃。他問張承芳行不行,張承芳也不清楚什麼樣才叫行,他從頭到腳打量了幾眼,道:“還好吧。”

“那就走!”張瀾溪自覺狀態已處於最佳,見李總司令的辭也早就想好,於是帶著張承芳和自己的下人張田生,匆匆往飛機廠而去。

“這位是我的族兄侯登書……”壘允飛機製造廠辦公樓,侯西反向李孔榮介紹自己在南安的族兄侯登書,這是他第一個想到的人。李孔榮和侯登書握手後,他又指了指早就微笑等待的張瀾溪,“這位是的張瀾溪,雲霄人,早年還在張浩然的部隊裏做過文書。”

張浩然就是張貞,福建省主席方聲濤的部下,清末參加同盟會,隨著孫中山幾經起落,北伐後混了一個閩南王的名頭,可惜麾下的部隊不耐打,剿匪時期被紅軍從龍岩追到漳州,紅軍撤兵後所部又被入閩的十九路軍先一步收編,從此就隻能做寓公了。沒兵就沒權,現在好像在重慶國民政府混了個閑職,人在桂林。

李孔榮憶起情報部門資料上張貞的情況,對這個張瀾溪不由多打量了幾眼。他和侯西反族兄侯登書是不同,侯登書是被侯西反拉來的,他是聞知此事主動前來。

“想不到瀾溪兄也從過軍?”李孔榮打量完張瀾溪點了點頭,一邊一邊請大家坐下。

“護國討逆,誓與民國共存亡!”張瀾溪昂挺胸,如軍人那般坐下,話語也很響亮。

“……”‘護國討逆’,這是打袁世凱時候的口號,李孔榮笑了笑,很直接的問道:“瀾溪兄覺得常委員長領導下的南京國民政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