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爺爺自是到了鎮上開鋪子,臘月二十七醃下的脆柿過年那天就成了,現在拖了兩天,自是得趕快賣掉。
他這天不光要跟著村長去鎮上找裏長說再買山的事,還要在鎮上買兩頭黃牛回來,隨後還得找找人工,在鋪子後院中修上兩間小屋,方便之後堂伯他們夜裏守鋪子住,真是夠他忙的。
如今家裏又是建作坊、又是開荒、又是種甘蔗、又得收甘蔗和製糖、又得時不時顧著幾十畝地裏的莊稼,每天早上都得摘嫩胡豆、掐豌豆類賣,還有年前做下的柿餅也得侍弄。就算又請了兩個舅母來幫忙弄柿餅的事,但一家人都顯得忙亂起來,直感歎人手不夠用。
隻有我,除了明麵上能當下監工,給請來幫忙幹活的鄉親‘傳’下大人交待的話;暗地裏到空間中再育些果樹苗,卻真是幹不了什麼事了,或是說不方便幹不合適我這年紀幹的事,這讓我很是無力。
現在除了遠處不知情的,基本都沒人再賣柿子了,都在砍野甘蔗賣,就算偶爾收到些柿子,也都直接醃成了脆柿。
隨著一天天過去,賣甘蔗的也越來越多,雖定了量的收,但基本每天都在超量,最高時一天收到了3萬多斤甘蔗。好在作坊建得大,收貨這外院敞式的棚子倉庫也建得夠多,才沒太大的壓力。
現在家裏人把製糖的技術算是都學會了,分工也更明確,每天從天亮起到夜裏十一二點,四頭牛不停的拉榨,一天到晚也能榨掉8000來斤甘蔗,製出8鍋碗碗紅糖600來斤,打糖泡做出雜質多的方塊紅糖30來斤。
一晃就到了正月十五,對麵山梁950畝已經花532兩銀子買了下來,甘蔗也已經收到了近30萬斤,而負責收甘蔗的三個小哥哥過完今天,十六一早就要到麗江府的山勤書院去進行學前麵試了。
幫忙摘完菜,就跑回屋裏換上了奶奶她們給我做好的一套新衣服,夾了棉花的淡粉色細布斜盤扣長棉裙、粉綠色細布小棉褲。
燕兒邊給我編著兩條麻花辮邊問道:“小姐,你今天真要去趕集?收魚我倒是能幫著收,可山上種甘蔗那些事怎麼辦?”
老實的端坐著,笑道:“山上的事得中午後才有人來上工呢,我趕在中午前回來。最近雖然甘蔗越來越少了,但每家一上午最少的還是能砍上兩三百斤的,可比地裏幫忙掙得多。”
她邊把我拉起來照那小銅鏡,邊還好奇道:“小姐為什麼要叫那野甘草叫‘甘汁’呢?小姐從小就主意多也懂得多,可小姐有些時候給那些東西取的名字都好怪。不光是這個,那紅糖你要叫它碗碗糖,也倒不說什麼,聽著也合適,可浩軒少爺天天清理那些榨完的甘汁渣子,你就說他是家裏的‘渣渣醬’好難聽啊。大老爺家的浩清少爺天天牽牛拉榨,你說他是“榨醬’,這才更好笑,我當時強忍著才沒笑他的。這名字跟咱們吃你做的炸醬麵都快一樣的名字了。嘿,嘿嘿。”說著就在那捂嘴笑了起來,隻差沒笑抽筋。
正準備要轉身出屋門的我,聽到最後那句‘炸醬麵’差點就一個列蹭暈死倒地。
這沒文化正可怕,扶著床頭攔杆狠鐵不成鋼的瞪著她道:“是工匠的‘匠’,不是醬油的‘醬’,負責控製火候的叫‘燒火匠’,負責熬糖的叫‘糖匠’,負責榨甘蔗的當然叫‘榨匠’了,這三個匠可都是有各自技藝在手製糖不可少的三大師了。
我大哥算是幫著榨匠打下手的,他得負責清榨過的渣子,還要把渣子回榨三次,叫‘渣渣匠’很合適嘛,以後有人工了,還要再分出專門砍斷甘蔗的叫‘刀刀匠’,專門墊葉子轉葉子又把糖裝筐的叫包裝,額,叫‘包包匠’呢。”
對著這已經被我劃入無知先列的燕兒一陣教誨,然後想到她剛才的‘甘汁’這名字的問題也頭疼了,胡亂道:“至於你說‘甘汁’的叫法嘛,它原叫野甘草,但現在被我們用來榨汁,所以就叫它‘甘汁’,這理由可以吧?”
見她點頭,很是認同這樣的叫法,我鬆口氣的邊出門邊正色的道:“以後多讀些書識些字,我早晚得被你這樣打擊死的,還‘榨醬’......”轉頭瞪著身後偷伸舌頭做鬼臉的憨女子一眼,無語出門了。
到院中正見爺爺趕了兩駕車,就要拉著10筐嫩胡豆、10筐豌豆尖和一車柿餅出門,我忙邊跑邊討好的笑著道:“爺爺,今天讓我跟你去吧,上午也沒什麼事,我去把棉絮取回來,奶奶她們都已經把被麵都做好了。到時我再順便看看有沒有人賣樹苗什麼的,年後很多果樹得盡快種上,不然發了芽就不容易活了。”
其實有空間在,什麼時候種樹都是容易活的。但現在家裏正忙,沒人注意我,正是我最容易把空間裏去前年育下的樹苗移出來的時候,就講了這樣的借口。
一家人看我一身新衣服,自是誇讚起來,爺爺也高興的笑道:“行,雖說賣果樹苗的人真的很少,但去碰碰運氣也行。把那棉絮拿回來倒是正經,咱們晚上都能睡上新鋪程了,芽兒今天穿了新衣服,可得在集市上好好逛逛,讓爺爺也得意得意,咱可是有個水靈的小孫女呢。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