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內的聲音依然傳來,而我也大概猜到了這是什麼個情況。
我苦笑一聲,隻能在心裏暗吧,真是想什麼來什麼。剛才想到小姨,可這會兒她家這叫陳管事的,就在這等著了。
歎息一聲時,已經來到了後院大敞著的門外,院內除了張曉晨和幾個挑夫模樣的人外,還有一個錦衣中年男人、兩個細布青衣隨從模樣的人。
而這時,張曉晨已經看見了我。
“小姐,你怎麼來了。”他邊說著話,邊往我走過來,接了我手裏的韁繩。
我隻隨意掃了一眼那向我看過來的中年人,看著張曉晨淡然道:“沒什麼事,就是來街上逛逛。”說完,隻當無事一般,直接往鋪子後門走去。
那叫陳管事的中年人快步向我走了過來,堆了一臉笑道:“嗬嗬,你是芽兒小姐吧?”
轉頭看他一眼,見他正在上下打量著我,而且似乎在他眼中看到一絲不屑。
今天因為要收拾釀酒缸,所以穿著一身原來的粗布衣服。想來是因此,被他看低了。對他已是不喜,所以我隻輕“嗯”一聲,又朝著鋪子走去。
還沒走幾步,身後就傳來急急的腳步聲,而我能肯定就是那個陣管事追來了。
果然,他已經在我身後道:“芽兒小姐等等,我是你小姨父家的管事,我這有話跟你說。”
在這年代,商戶家裏的管事,一般都不會像賬房什麼的雇傭外人,而是用上自家的家仆。所以我很肯定,這人就是我那沒見過的小姨父家裏的家仆。
但這口口聲聲稱呼我為芽兒小姐的男人,他卻直呼“你”又稱“我”,可見他的心裏,自是沒把我看在眼中。再聽他竟隻提我小姨父,卻不是直接說我小姨,我這心裏更是有些不踏實起來。
有話要跟我說?絕不會是我小姨的事了,多半也就是要說欠著賬拉貨的事罷了,這我在門外時,已經聽了個大概。
心中暗自思量完,我冷笑一下,轉回了頭,淡淡的看著他道:“什麼事快說,我還要去逛街呢。”
他愣了一下,但嘴角抽了抽後,又堆上一臉笑道:“嗬嗬,本也不是什麼大事,可你家這管事的,卻是較上了真。既然芽兒小姐你來了,那我這就剛好跟你說一聲了,我這也就隻是想在你家這買些貨。”
喔,原來是這樣,剛才聽他們的對話,倒確實沒提什麼不給錢的事,但我直覺的,就以為這是要欠賬了。
如果隻是想多買點限量的糖,看在小姨的麵子上,也不是什麼不可以的事。
我心裏鬆快了幾分,露了個笑道:“這貨本就是賣的,任何人要買我們都會賣,隻是賣多賣少而已。如果你是說那限了量的貨物,如果是別人,我們是不會多賣,但是我小姨家的話,隻要不是太大的量,那自是沒問題了。”
他得了這話,已是一臉的喜色,轉頭看向已經站在旁邊的張曉晨笑道:“張管事聽到沒?我就說兩家是親戚,沒事的吧。”說完頓了一下,看著張曉晨催促道:“張管事快些吧,我雇的那船還停在碼頭邊上呢。”
聽到他透著濃濃得意的那口四川味極重的官話,我有些不喜的皺了皺眉。
張曉晨看了我一眼,沒動的站在原地,看著那陳管事道:“陳管事,我家小姐年紀雖小,但也是能做主的,你把話跟我家小姐說明白了,咱們再去裝貨吧。”
我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張曉晨,見他沒有說話的打算,我有些疑惑卻又隱隱有些明了的看向那陳管事,淡然道:“說吧。”
他堆了笑說道:“嗬嗬,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這次過來想要拉1000斤碗碗糖,和5000斤柿餅回去。”
說到這,他停了一下,變得一臉懊惱的道:“隻是這次來時,我家老爺把銀錢給計劃少了,買了些雜貨後,這帶來的銀錢已經用光了。所以想著我家姨夫人與你家是姻親,就準備先拉了貨回去,下次來時再給你們帶銀子過來。”
買了點雜貨,就把銀錢用完了?你真當我是小孩子好騙,還是根本不把我家放在眼裏?
我在心中暗罵,但卻一臉好奇道:“喔,竟有這種事。不知道陳管事是買了些什麼雜貨,就把帶來要買這14萬文折合112兩銀子貨錢用了?”
見他突然愣住後又一臉尷尬,我依然一臉好奇問道:“你們敘州府的貨商過來這邊,一般都是買些山貨什麼的,茶葉一類就你們那邊可也算是土產,那你定是買了山貨了。可我家這也是開山貨鋪子多年的,山貨了價格我自也是了解,我很好奇,你這次是因為買得太多,還是買得太貴呢?竟比計劃的超出了這麼多的銀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