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陽準備了生理鹽水,清理之後,用醫用繃帶熟練的給風去纏好。
至於他自己身上的傷口,大大小小,不深不淺,不好包紮,大都是藤枝上的酸濺灑過來的,他隨意處理了一下,便繼續前進。
五層以下的主樓都隻有四戶人家,想要繼續下樓就得越過這四棟門,按理說這個時候的家門應該是關上的,從這九十多平米的屋裏鑽出植物還得等些時日。
但若見個別屋子大敞腰門,風去他們就打算去人家裏淘些東西,雖然會抱著空手而歸的可能性,但勿以物小而不為,總會有需要到的。
自四層以後,爬山虎就都是新生的小藤,成熟的枝條全都聚集在高處,樓道裏鑽進來的就很容易對付,他們順利的走到了二樓的一家門口。
這家的大門以近乎90的角度向內大敞著,顯然是有人匆忙的從室內衝了出來,屋裏應該隻有兩種可能:一是家的主人遇到危險逃命跑了出去;二是有跟風去他們一樣目的的別人,闖進來尋覓食物的。
而這狀況顯然又是後者。
待他們走進屋才發現裏麵亂糟糟一片,就像被小偷侵略過一樣。廚房裏的冰箱門是開著的,從中流出來的黃水發出刺鼻的腐臭味,除了有被拿走一些食物的痕跡,剩下的肉菜類已經爛掉了,還能看出其中的蘿卜土豆還在拚命的發芽,不過掉出冰箱後就幹枯了。
風去見後,鬆了口氣,原來根類果蔬脫離土壤後依舊變得羸弱,就好像沒了水的魚,生命力迅速下降,隻要把它們禁錮在一個沒水沒土的地方就不是威脅,不出幾天照舊腐爛。
而且這裏的爬山虎從陽台伸進了屋子裏,幾根粗壯的枝條延伸到大廳裏的沙發就停止了,離風去他們還有一段很大的距離。
既然沒有了食物,風去就想找些可以代替斧頭用的東西,可風父卻遲疑的站在大廳,打量著這房子。
“怎麼了?”風去小聲問道。
風陽伸出一隻手示意風去不要動,一字一板的說道:“你看,除了廚房的門,其餘的都關上了,這是為什麼?”
每家每戶的室內布局都是相似的,風去習慣性的向臥室、衛生間看去,果然都關著門。
突然她身子一顫,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死死盯著衛生間的大門,說:“爸,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
風父同樣盯著這裏,不再說話。
咚,咚,嚓——
這聲音雖然很小,但是跟當時蘋果樹撞門的聲音很像,隻不過其中還多了另一個聲音,‘嚓——’,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撓牆。
廁所有人?
不可能,有人的話怎麼會不說話。
那要是不說話的人……
風去胸口起伏的十分厲害,她想起幾天前朋友圈的那條小視頻,難道說這裏的植物人也覺醒了?
“爸,你還記得我早上跟你說的那個現象嗎?”風去小聲又急促的問道。
蘋果樹事件之後,風去不僅坦述了宵一的文章,還提到了微信裏看到的現象及猜想,隻不過沒有詳細的解釋,隻是順帶一句‘類似於喪屍的植物人’。而當時事發緊急,風陽還沒有消化那些維度問題就跟江小晴吵起來了,這個所謂的‘植物人’也就沒記在心裏,直到現在,他才想起這麼個危險。
他臉色一變,回避了這個問題,說:“我去找個東西,完後就趕緊撤。”話罷,便開始動身。
“嗯。”風去又開始沉默了,她知道在父親找完這個東西之前,她都得乖乖在這破衛生間門口守著,不得不去聽著令人耳根發麻的撓牆聲,不得不在它破門而出前及時通風報信。
如果是植物人,那就跟普通的變異植物不一樣,它們沒有根與土壤的拘束,更容易接近人,對於風去來說,這種生物便是未知的可怕,會不會感染會不會咬人,會不會跑會不會跳,她都不知道。
當然,也有可能這裏麵隻是個變異的盆栽,主人或者‘盜賊’離開房屋之前,把它關在了這裏。
嗞啦,哐!
突然,衛生間的門把手向下壓了一下,隨後又迅速彈了回來。
風去深吸了一口氣就沒再吐出來,撞門聲和撓門聲已經停下,耳朵像是自動屏蔽了父親翻弄抽屜以及藤條抽動的聲音——這一刻的屋裏,無比寂靜。
她盯著那扇門連眼睛都不敢眨,隻剩下‘嗞啦,嗞啦——’的聲音,那金色的門把一下又一下的向下轉動,一次比一次壓得深,一次比一次緊湊。
不管是異變植物還是植物人,它都摒棄了那粗魯蠻橫的開門法,在嚐試去用人類的方法——擰門把!
MD!這快速的領悟能力,是要至人類以死地嗎!
風去暗罵了一聲,從大廳拚力拉過來一把單人沙發擋在門前後,回頭催促父親:“爸,快點!裏麵的怪物要開門了!”
風陽一手一根截肢的台燈棍,一手一條折斷的長藤,嘴裏還叼著小刀,他邊把這幾樣東西固定在一起邊模糊的回應:“ahange!(馬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