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0章 雪穀被救且還生(1 / 3)

在烏珠穆沁草原上,一個騎馬的女子,經常到江卜拉出事的山坡上轉遊,有時她呆呆地站下,靠著馬子一站就是半天。莎仁花問她,你總去看那地方,發現了什麼秘密嗎?蒙更花很傷感地說,也許是他在叫我,或者他的靈魂寂寞,我總想去看看那地方,想著陪陪他。

江卜拉出事以後,蒙更花雖然沒有娜日薩那樣悲痛欲絕。可她也是夜哭了多少次,她覺得,嚴靜桑要是知道,也會像她一樣傷心的。從嚴靜桑第一次領他到她家時,她就很鍾情於他,在幾年的接觸中,他給她留下了很深刻的情感思念,覺得,在她周圍的這些男性中,沒有一個能比得上他,他是一個值得傾慕和愛戴的人。長時間的相敘相處,使她埋藏了一種深深的愛,要不是聽他說有一個深愛的姑娘,她會向他拋出愛的繡球,讓他擁有。可她沒有拋出,深埋了,她不想在他與她的心靈上壓上一座重重的山,她把這愛變成雲,飛過高山傾雨於心田,育出綠草。他突然離去了,她感到傷痛,為擺平心理上的失衡,她隻好經常來悼念他,使他的靈魂安慰。莎仁花對她的情感表示理解和同情。

時間的快馬,隨著流逝的歲月,馱著人們的感情逐漸遠去了。在這被一些人談薄和快要遺忘的地方,有一位神秘的達斡爾姑娘,騎著馬兒,經常到移場遊牧的醫療點上去取藥,有人問她你阿爸病了?她隻是搖頭不作答。她每一次買完針藥調轉就走,不跟任何人多說一句話,這是她父親安頓的,不準泄漏她們家的密秘,眾人來幹擾怕把事情弄糟。

這個漂亮而少言寡語的姑娘是誰,這一帶的人差不多都知道,因她跟隨父親老哈達到這裏八九年了,十五歲的女孩子成了大姑娘。因她母親早逝,跟隨父親又在這個山下長大,形成了一種內秀而寡語的性格,見了熟人也是笑多與話,因此人們不太多跟她講話。

冬天還在這裏示威,寒冷的鞭子抽打著馬的脊梁。銀白色的世界裏,沒有生機也沒有飛禽。雪壓的山根下,有一處移場者的窩棚。一對窩棚並立在雪地上,好似一對玩具。

窩棚裏,江卜拉已在這裏躺了四十多天,臉色像煤煙熏過,雪白而浮黃。伊琳娜走進窩棚時,驚異地看到江卜拉蠕動著幹裂的嘴唇,好像想要說話,但他發不出聲來,眼睛還是緊緊地閉著。

伊林娜急忙放下手裏的藥物和奶粉,輕輕地走過去貼耳靜聽,仿佛從他心聲的最深處發來的輕微回聲。下午,又看到他的手指也開始活動了,雖然像幾根白臘木一樣僵直,但他從內神經裏傳來了擺動的信息。

大約又過了十天左右,江卜拉奇跡般地蘇醒了。伊琳娜說,他的靈魂終於回來了。

醒來之後,周圍的一切都是那麼陌生,他懷疑自己已經到了陰曹地府,但他又覺得是在東北老家草搭的窩棚裏,他在慢慢地回憶。

伊琳娜跟他說話,他隻是盯著看她而不作回答。他有時看她是娜日薩,有時又看她是蒙更花,可他一會兒又搖搖頭,覺得誰也不是。從上午九點多醒來,她跟他解釋,喂他吃藥、喝水,他隻是睜大眼睛望著她,他還弄不清自己到底在哪兒,這是家鄉的誰在給他喂水服藥。

太陽偏西之後,他又疲憊地睡著了。晚上醒來聽到有人說話。老哈達在他睜開眼之後,他掌上燈看他,這時他才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麵孔,但是麵目有些變形,這說明,他的瞳孔散大,還沒有很好收縮了,他這時已經弄清了自己是在活著。可他想不起這是個誰,於是,他又進入深深的回憶。

第二天起來,老哈達看他還在想著什麼:

“阿,你是在想過去的事吧?”老哈達看出了他的心事,伊琳娜象講述神話一般,幫助他回憶出事的經過。

“年輕人,我們倆是老相識了,你移場來了想你第一個見到的就是我。你我都有過幾次的交往,你慢慢回憶,這個就是我的女兒伊琳娜,伊琳娜,想起了吧?”

“啊,伊琳娜,六年,六年了……”

“不是六年了。已經八九年了,六年是我們初見麵時說的,你來這裏也已三年多了,我們都是老戶了……”

“三年,又三年了,還有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