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太陽慢慢升上了天空最高的位置,八月已經是一年中陽光溫度最高的時候了,水綠咬牙穿行在巷落大大小小的陰影裏,一步也不放鬆的盯著前麵悠然飛行的白孔雀,心裏暗暗下決心一定要抓住他!
白孔雀曬夠了太陽,悠然的飛回楚家,全然不知身後有一條小尾巴正陰狠狠的盯著他。
水綠最後看著白孔雀飛進了一座大宅子裏,她等了一會兒沒有看到他再飛出來,於是躍躍欲試的想要翻進去找到白孔雀,然後好趁晚上把他偷出來。
她閉了閉眼,努力的舒了一口氣,平複著身上因為熾熱的陽光照射而翻滾起來的怨氣,然後一口氣衝到楚家門外的陰影下,五指成勾狀想要穿牆而進。但是她不知道這座宅子已經被楚岫裏裏外外都下了結界,除了得到允許的人,其他人都進不去。
水綠跑到牆邊,深吸一口氣,身體往牆上一撲,本以為能夠輕輕鬆鬆的就能被穿過去的牆壁外表突然抖了一下,閃爍起一陣柔和的白光,輕巧的把水綠反彈到一邊。
“唔!”
水綠猝不及防之下被牆上傳來的力道狠狠擊中,整個人都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好幾米,直退到陽光下,還差點摔個跟頭。
熱烈的陽光毫無遮擋的直直照耀在她身上,就像是拿了許多把鋒利的小刀一樣一下下的切割著她的身體,讓她忍不住疼的想要嘶嚎出聲。
她頂著一頭冷汗,好不容易才從太陽底下挪到牆邊的陰影裏。水綠抱著膝蓋,整個人團成了一團費力的喘息著,努力壓製著身上沸騰翻滾的怨氣,感受著那如同火燒一樣的感覺,甚至連視線都模糊起來。
她咬著牙努力保持著清醒:不能倒下去!王文哥哥還在等她!
山上的王文一直被關在山洞裏出也出不去,整整被關了一整天,知道日落時分才看到水綠回來。
他自從水綠走後就一直待在洞口,希望能早點看到水綠回來。
水綠在外麵待了一整天,回去後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正在洞口處殷切等著她的王文,她的眼眶裏暮然一熱,那一瞬間她幾乎以為自己會流出眼淚。
可是,怨靈是沒有眼淚的。
她吸了吸鼻子,擠出一個歡快的笑來,努力讓自己看上去高興一些:“王文哥哥我回來了!”
王文看著她遠遠的衝自己招手,臉上還掛著一個非常明顯的笑容,不禁鬆了一口氣,也對著水綠擺擺手:“回來就好。”
水綠這一去就是一整天,他幾乎以為水綠出事了,著實有些為她擔心。
不管怎麼說,這個小姑娘雖然不是人,但她畢竟是救了他一回的人,看起來也隻不過是個不通人事的小丫頭,這麼一消失就消失一整天,還是讓人有些不安的。
水綠拖著疲倦的腳步走到洞口,揮揮手解除洞口的禁製,然後把手裏的紙袋交給王文:“王文哥哥,這個是我買回來的包子,雖然涼了,不過聽說也是很好吃的,你吃吧。”
王文頓了頓,麵色複雜的接過紙袋。
水綠實在是累的狠了,也顧不得催著他吃,一把紙袋交給他就忍不住往床上一倒,眼睛一閉就要睡覺。
王文看她睡著後,隨手把紙袋放到一邊也坐了下來。
夜裏的寒氣比較重,雖然他已經不懼冷熱,但是還是遵照以前的習慣在山洞裏生起一堆火驅散夜裏不多的寒氣。
水綠悶頭睡著,一口氣睡到後半夜才醒過來。她摸了摸肚子,感到一陣饑餓的感覺直衝她的心髒,讓她餓的心慌起來。
她抿抿唇,看了團坐在熄滅的火堆邊的王文一眼,躡手躡腳的下床走出了山洞。
今天白天在榕城裏麵停留了那麼久,不禁花費了她的時間,還極大的損耗了她的修為,她現在要抓緊補回來才是。
夜裏的山林顯得那麼安靜,這份安靜中又偷著一分詭異。
水綠在樹林枝椏間匆匆一掠而過,帶起的風聲吹得枝葉嘩嘩作響。
她要去當初遇見王文的那座小樹林裏,那裏一定會有非常美味的東西在等著她。
樹林裏依稀還是當日的那番場景,連地上的痕跡都沒有太多改變。水綠窩在一顆最粗大的大樹上,眼睛微閉,凝神感受著這片樹林裏的氣息。
很快她就睜開了眼睛。
這麼一段時間沒來,樹林裏又出現了一個小怨靈。此時夜深,明月高懸,正是怨靈們活動的好時間。
它們的身體化成一團團灰色的霧氣,纏纏繞繞的到處隨風飄蕩,吹到哪裏就是哪裏,好像就是很平常的一股霧氣一樣。但是這看起來很平常的霧氣實際上卻能深入人的內心,挑起人心裏最薄弱的弱點,進而催動放大。當怨靈侵入到人體內時,就像是一滴水滴到了滾油裏一樣立刻就會濺起嘩然大波,這個怨靈會慢慢的勾引出人心裏充滿憤慨的想法,慢慢引誘人做下一件件荒唐而又不可挽回的事情,直到人類的精氣被怨靈吸幹,徹底變成一具行屍走肉,附身的怨靈才會離開,遊蕩著尋找下一個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