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精良考究的包廂裏,推杯換盞,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謝仕卿坐在其中,嘴角強扯出一個微笑。

如今的她回到謝成的公司,做了個副總經理。說起來是高管,在她看來和個交際花沒什麼區別。

隻要是謝氏的重要客戶,她都得代表父親出麵作陪。

她早就看透了自己的父親,趨炎附勢,勢利小人,隻要對他有利的,就連把女兒賣掉都不會皺一下眉。

“想不到謝小姐這麼漂亮,老謝就是把你藏得太好了,應該早點帶出來讓大家瞧瞧!。”

“就是!就是!”一桌的男人都是腸肥腦滿的形象,讚她漂亮的那個更是用一種猥瑣的眼神上下打量她。

她渾身都像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卻不能將心裏的厭惡表現到臉上,隻得端起酒杯站了起來,對眾人說:“以後就靠各位叔伯前輩的鼎力相助了。”

趁著酒過三巡後的酣態,她和大家打了個招呼說去一下洗手間,隨後吩咐幾個公關部的小姐好好招待客人。

她甫一站到走廊上,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靠在印花牆壁上,她隻覺悲涼。想她一個充滿才氣的藝術家,因為一個可笑的執念,便從藝術殿堂跌落至塵埃,整天和酒色財氣打交道。

偏偏自己再也不能免俗,她想證明給那幾個臭男人看,總有一天他們也有求自己的時候。

“哎呦,這是誰啊?我打眼還真沒認出來。”一個嫵媚的女聲突兀地響起。“這不是我們的大才女嘛,怎麼穿得像個夜總會小姐?”

謝仕卿循聲望去,走廊上款款走來一位天青色羊毛連衣裙的女人,那女人三十來歲,模樣僅算清秀,倒是眉眼間透著股淩厲。

她皺了皺眉,開口說道:“我好像不認識你吧。”

那女人靠近她,出聲提醒道:“謝小姐,你可真貴人多忘事,六年前我爸爸勸你離開阿翰時,我也在場。”

“你是左詩敏!”她想起來了,當年和左斯翰談戀愛時,沒少受到左詩敏的挖苦和挑釁,隻不過那時為了討好他的家人,她忍氣吞聲了下來。

“不錯,我是。以前我還以為你有多大能耐,能套牢阿翰一輩子的心,想不到被楚嶔崟沒幾下就打敗了。”

謝仕卿嘴緊抿成一條直線,左斯翰和楚嶔崟這兩個名字如今是她心頭的兩根刺,稍一牽扯就細細的疼,滿滿的恨。

“我和左斯翰已經沒什麼關係了,請你別在我麵前再提他。”

“我偏要提!你知道那時候你們在一起我有多難受嗎?阿翰是我的!你憑什麼從我身邊搶走他!嘖嘖,阿翰如果看到你現在這副鬼樣子,一定後悔死了當初選擇你!”左詩敏看著對方一身玫紅裹身裙,挑眉笑得猖狂不屑。

謝仕卿不甘示弱地反擊:“我當初的樣子,你還不是照樣模仿了這麼多年?左詩敏,你的心理可真是畸形,竟然覬覦自己的弟弟,說出去真是丟了左家的臉麵!”

“啪!”謝仕卿的臉上被重重扇了一下,因為喝了酒腳下一個不穩,摔倒在地上。

左詩敏上前俯身捏住她的下巴,惡狠狠地說:“是你模仿我的樣子!也是你跟著我叫阿翰的!”

“神經病!”謝仕卿覺得眼前的這個女人簡直瘋狂得不可理喻。

左詩敏最恨別人說她有病,這句話伴隨了她二十幾年,也被她認為是阻攔左斯翰親近自己的障礙。她一怒之下,高高舉起手臂,打算好好教訓眼前的女人。手腕卻被人一把抓住了。

“這位小姐,看上去挺知性的,怎麼盡幹欺負人的事?”

左詩敏轉頭看去,那男人四十幾歲,長相不算出眾,隻不過一雙銳利的眼睛看向地上的謝仕卿時,卻含了點深意。

左詩敏行事乖張,但不代表她傻,當下眼珠子一轉,收回手悻悻地說:“這女的欠教訓,不過打她我還嫌手疼呢!”說完,她徑直走了。

“謝小姐,沒事吧?”男人伸出手,將謝仕卿從地上半扶半抱地拉起身。

“文副市長,今天多虧您了。”

“別這麼說,不過舉手之勞。我第一次見到你時,就被你的氣質所吸引,出國留學的藝術家給人的感覺就是不同。”他含笑注視著她說:“小卿啊,你的眼光好,什麼時候有空,去給我新購置的私人公寓做個參謀,該怎樣裝飾才顯得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