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漱的哥哥沈斐告訴我們,他說爺爺的遺囑要等到他逝世一周年才宣布。當時家裏許多的人都大眼瞪小眼的,不知所措。這樣的不知所措隻是持續了短短的一瞬間,在這短短的一秒鍾的時間我算是真正知道了什麼是瞬息萬變。我的大姐,大伯,還有我的二媽在一瞬間眼睛就變得滴溜溜的圓了。
紀溪常說,“這老爺子人都死了,也不知道還有什麼心願未了。立個遺囑還搞神秘主義。”
坦白說,我也不知道爺爺還有什麼塵俗未了的,我就隻知道爺爺對他心愛的那本老字典放心不下,至於他還有些什麼其他的牽掛,我還真的不知道了。
關於我們家巨額的拆遷費還有爺爺的那個四海文玩店,現在成了南郊胡同重點的討論對象。街坊四鄰們甚至還設了賭局下了賭注。幾賠幾的,我倒是說不清楚,但是我知道,紀揚東幾乎獨占鼇頭,最讓人犯難的是,我和紀溪。反正大家是覺得文玩店無疑是我二姐紀揚東的了。至於拆遷費,肯定是除了紀明,每個人都有的。誰手裏拿的多,才是輸贏的關鍵。
許多人認為,我是爺爺的唯一的孫子,因此爺爺留給我的應該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很多人說,我很有可能一個人就獨占一個億。可是也有人說,我平日裏竟惹爺爺生氣,所以我也是有可能得不到一億那麼多,更何況大家不認為爺爺會狠心到不給自己的小兒子一條活路,於是我在他們眼中,成功的從億萬富翁降到了千萬富翁,可即使這樣還是有許多人流下了羨慕嫉妒恨的哈喇子。
至於我的二姐紀溪,很多街坊都認為,我爺爺也是很喜歡這個獨闖天下,獨臂撐起一片天的彪悍孫女兒的。更何況紀溪為人豪爽,重情重義,家裏好多事都是紀溪一手操辦的,就拿這次爺爺的葬禮來說吧,那像個指揮家一樣指點江山的人就是紀溪,因此爺爺會給紀溪留很多錢也是無可厚非的。
當我們一家人上下班,在南郊胡同進進出出的時候。我們年歲比較大的老街坊們,開始無所事事的觀察著我們每個紀家人的一舉一動,一瞥一笑。這種目光甚至蔓延到我們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寸毛孔,對於這種目光我總是感到有些畏懼,我總覺得我這些街坊們的慧眼像是能看到我屁股上的痣一般。所以從他們跟前路過的時候我總是很尷尬的把手背到身後。
這個時候我的老街坊們就會特別失望的搖搖頭,他們總是小聲議論道,“這紀家的小兔崽子,還沒拿到錢就開始擺譜端架子了。我看哪,這紀老頭要是把家產都留給紀繁星這小子,這紀家也就完了。”
每次我聽到這些話總是有些哭笑不得的。於是隻好背著手繼續往家走,不同的是,三步已經並作兩步了。
說實話,我要是跟別人說我壓根就沒惦記著爺爺這四億拆遷費那多少有些不誠實。我肯定也要為自己考慮,我爺爺家被拆了,我以後當然要找房子,而且現在我不是一個人。我結了婚,有了老婆,自然會想著要買一套房子。高低貴賤,金窩銀窩倒是無所謂,關鍵是得有個草窩。
有了房子,其實我也就沒有什麼要求了。所以說爺爺的錢,我也是惦記的,隻是我懂得適可而止。其實就算這四億人民幣爺爺不給我,我也是無可厚非的。畢竟這個家原本就是爺爺的,爺爺有自由處置的權利。爺爺愛給誰就給誰,就是給了紀明,我也無話可說。
回到家,發現家裏來了稀客,我的前二姐夫陳桐正和我二姐紀揚東吵得不可開交。
至於這是為什麼?夏秋冬說他是為了紀揚東懷裏的那個孩子。對此我的三姐紀溪嗤笑道,“為了孩子?狗屁,你以為他那麼有良心嗎!他那是以為了孩子的名義衝著爺爺的那四個億來的。真是服了你們這兩口子了,冒傻氣兒都能冒到一塊兒去。”
紀溪向我們拋了一個白眼兒,我們的目光根本無暇閃躲。
紀溪看著我們笑了笑,然後抱著雙手,踩著她那雙十厘米的高跟兒鞋,氣勢洶洶的站到了紀揚東的身後,給紀揚東撐腰。後來姑姑也過去了,最後我的大媽也站過去了。
我的二伯經常出門在外幫不了紀揚東的忙。
大伯呢,估計還在他的釀酒廠的酒缸裏泡著呢。我真想再給酒缸裏倒一些福爾馬林。
至於我的二媽,我敢肯定,她在她的屋子裏早就聽到了動靜。我也知道她肯定躲在窗簾後麵盯著我們這裏的一舉一動呢。對於是不是應該出來幫腔,她自己也拿不定主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