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牆(2 / 3)

我沒有理姑姑,我和二伯說,“二伯,你不能怪二媽,那堵牆就算沒有二媽,我也會找人壘上的。”

“你別替她說話了,你越是替她說話,她就越不知好歹。”

我沉默了一下,心中的酸楚湧上了鼻頭和眼眶,我盡力撫平自己的情緒,但是聲音還是有些哽咽,我說。“是真的,二伯您和姑姑也不需要一副無所謂的姿態,你們對我難道就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懼嗎!我不怪二媽接受不了我,因為到現在我還感覺自己像是在夢裏一樣,我隻有把它想成是一場夢,我才能有繼續活下去的勇氣。如果是夢,我還可以期待著有一天夢醒了,我還是那個健健康康的我。可是這不是一場夢!我的痛苦,我的委屈它們都真真實實的在我心裏攪動著,它們無情的告訴我這就是事實,是一個我不能回避和閃躲的事實。”

紀溪摸著眼淚和我說,“紀繁星,你別說了,我們回去吧!”

我看著紀溪,在我眼眶打轉的眼淚就是在這個時候,像看到親人一般流了下樓來,它們和我頭發上的留下來的雨水在眼角彙聚成一條澎湃的河流,然後順著眼角在臉盤上滑落,此起彼伏。

我吸了吸鼻子說,“我不能不說,因為我一直都想不明白我為什麼會是今天這個樣子?我覺得我並不貪財,隻要有地方住,送送快遞我就可以過的很開心,爺爺不需要把東西都留給我,我沒有什麼追求,我隻是想讓自己的生活過的簡單和輕鬆一些,我隻是想讓這個代代相傳的四合院不被冷酷的鋼筋水泥替代,我隻是希望我們的下一代人還可以在這個宅子裏玩耍和生長。可是為什麼,可是為什麼我這麼想要去維護的一個家卻變成了這個樣子!為什麼我要被自己父親的情人注射愛滋病人的血?我不明白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老天要這樣懲罰我!”我聲嘶力竭的叫喊著,“我不明白啊!”,我渾身無力的跌坐在我家的門口,“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們告訴我,我到底錯在了哪兒,為什麼我要受到這樣的懲罰!”

我透過自己這雙早已朦朧的淚眼,看到每個人都在擦鼻子抹淚,但是他們卻沒有一個人肯告訴我,我錯在了哪裏。

二伯紅著眼眶,把我從地上扶了起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深深吐了出去。他安撫的在我後背幫我順氣兒,他說,“繁星,你沒有錯。二伯知道你受了很多的委屈,二伯也一直相信你是一個好孩子,你說的對,我們確實和你一樣不能接受這個現實,但是你要知道二伯從來都沒有害怕過你的病,因為二伯知道你根本就沒有錯,我隻是也不能相信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你的身上。二伯和你一樣也需要時間去接受這個事實。但是孩子,你需要振作起來,因為你還要活著。因為你要看到這個家是值得你維護的,你會看到你的犧牲是值得的!”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冷笑了出來,我的臉在掛著淚的同時也掛著笑,我說,“不,這是不值得的。如果可以讓我從新選擇的話,我寧願把這宅子買了,拿著那四億塊錢對田琴跪地磕頭隻為了那一針管兒的血,但是一切都是值得的!我認了!”

我忘了那天最後到底是什麼樣了,我隻知道等我醒來的時候我又開始床上打點滴了。動不動就開始發燒,一燒就是四十度的高燒,咳嗽也越來越厲害了,這就意味著我想要擺脫這樣的命運和痛苦,唯一的辦法就隻有死亡。

其實總有一天是會死的,隻是暫且先得過且過吧,過不下去的時候,我就要去爺爺和夏秋冬奶奶的那個溫暖的家了。

家裏再也沒有人敢把我忘醫院裏送了,上次把我送到醫院的時候一個好端端的人,出來的時候愣是一個HIV病毒的攜帶者,這次再送進去恐怕就是要送命了吧。其實這個時候我特別的感謝林杉斌的出現,因為林杉斌是在是一個好男人啊,他一個人在我身邊前後忙活著,我實在是感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