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群護兵的保護下,吳祿貞從從車上走了下來,他穿著整潔的軍服,將星擦得爍亮,帶馬刺的馬靴踩得火車踏板叮當作響。
徐春山率先迎上去,腰裏麵左右各別一把自來得手槍,用無可挑剔的軍姿朝吳祿貞敬了個禮:“第一標標統徐春山,迎候總司令。”
吳祿貞呼吸著新鮮的空氣,臉上露出了笑容,並沒有什麼槍聲炮聲,這說明陳文強已經控製了局麵,或者說並沒有暴露而與敵人廝拚,他懸著的心終於落在了實處。
“現在情況怎麼樣?”吳祿貞被徐春山引著向車站辦公區走去,一邊問道。
“報告司令,現在沒有什麼異常。”徐春山簡短地介紹著,“混成協的高級軍官已經被陳執委所控製,我們的部隊隻有小的行動,並沒有全部展開。”
“這樣更好,原來我還擔心呢!”吳祿貞一邊說著,一邊向沿途戒備的士兵舉手還禮。
來到門前,徐春山打開門,吳祿貞和幾個參謀軍官邁步走了進去。
“老吳,你來了。”陳文強大模大樣地坐在辦公桌後,旁邊幾個混成協的高級軍官和他手下的幾個軍官都坐在靠牆的椅子上,隻有黎元洪也坐在桌旁,看著桌上的地圖,似乎正在與陳文強商議著什麼。
“老黎,這位不陌生吧!”陳文強站起身,向著吳祿貞笑道:“黎元洪,老吳也認識吧?”
吳祿貞在張之洞手下當過陸軍小學幫辦,與黎元洪雖然不算太熟,但也不是陌生。整個計劃他了然於心,自然很是客氣地上前與黎元洪握手寒喧,顯得很是親近隨和。
“這次隨車帶來了三千人,以後每三個小時到達一列,人數為兩千,其餘車廂裝運彈藥。”吳祿貞坐下來,笑著說道:“這幾天都是這個速度,有兩鎮人馬,與北軍作戰才有把握。”
兩鎮人槍啊!黎元洪眼中亮光一閃,混成協的其他軍官也紛紛抬頭。這樣一來,革命可不是什麼冒險了,而確確實實是大有成功的希望。就算現在吧,這三千人馬一到,隻要拿下楚望台軍械庫,混成協想再反抗也不是人家的對手了。
“黎兄,委屈你兼一下總參謀長吧!”陳文強望著黎元洪,微笑著說道:“這裏可是你的地頭,吳司令也要聽從你的建議。”
黎元洪苦笑了一下,說道:“你們的計劃就已經很好了,我隻負責彈壓混成協官兵在軍營不要亂動。緊要的地方便是楚望台,旗營不堪戰,卻少不了打上一場。再有就是漢口和京漢鐵路,是由第四十二標的兩個營分別駐守。我下命令,讓他們換防,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老黎呀,到這個時候了,你就別再肉頭啦!”陳文強有些不滿地翻了翻眼睛,說道:“拿出點漢家男兒的氣概來,命令混成協官兵投身革命。”
“這不是不行,可晚上動兵,難免混亂,倒不如先呆在軍營中,到了天亮,我再帶人巡視下令。”黎元洪囁嚅著說道:“當然,如果有哪個營不聽號令,我自然會去彈壓。”
陳文強和吳祿貞交換了下目光,陳文強微微點頭,吳祿貞便了然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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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元洪不是個反複無常的小人,雖然平常看起來肉頭一個,但要決定了,就輕易不會反悔。”陳文強與吳祿貞交代事情時,屋內便隻剩下了寥寥數人,且都是複興會的可靠會員。
“隻要混成協按兵不動,武昌便能輕易安定。”吳祿貞看著地圖,“文強,你看前出武勝關,甚至是黃河大橋的部隊,是咱們自己的人馬,還是把混成協也帶上一部分?武昌作為後勤樞鈕,把混成協留下,會不會有什麼隱患?”
“死忠清廷的軍官不是沒有,但卻極少。”陳文強沉吟著說道:“後續人馬會源源趕到,隻要黎元洪能堅定立場,混成協便無大礙。但為了安全起見,緊要地方還是派咱們的兵駐防。混成協呢,打散開,以連為單位摻入咱們的部隊,就不用擔心他們會再反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