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搖頭道:“奈何諸將士皆是涼州人,劫掠成性,他們跟隨老夫東征西討,也不好太過約束。”
“軍紀嚴,則戰力強。”張遼正色道:“屬下所領新兵敢戰王匡與袁紹,皆賴軍紀也!”
董卓聞之肅然,他曾感受過張遼手下的士兵,張遼往陣前一站,每一個士兵敢有任何動作,張遼一聲令下,那些士兵列陣直撞南牆。那嚴格的軍紀所形成的氣勢,曾令他也心服不已,這是他的羌胡兵從來沒有過的。
看到董卓遲疑,張遼加了一把火:“所謂軍令如山,相國下令劫掠,他們便劫掠也罷,但此次相國下令不許劫掠,若是那些將士還敢肆意妄為,陽奉陰違,不尊號令,如此軍士,不聽相國指揮,難道不該整肅嗎?”
董卓麵色陡變,張遼這一句話算是擊中了他的心坎,他憑借軍隊起家,最注重軍權,如果手下將士真的不受自己約束,那的確是該整肅了,當即道:“便依文遠所言,不過量刑要注意,不可濫殺。”
張遼心中大鬆了口氣,其實這一點才是最難啃的一塊骨頭,羌胡兵乃董卓嫡係,要處置,他必須獲得董卓的許可。而整肅了亂軍,百姓傷亡就完全在可控之中了。
他看董卓還有些猶疑,忙道:“相國英明,如此有序遷都,士兵護送,才令百姓感恩,令世人矚目,才不致令關東世家鄙薄,令後人指罵,亦知相國乃明相也。”
董卓點了點頭,他幾度不惜自降身份拉攏世家,但關東世家對他的抗拒和鄙薄一直存在,他豈能不心存芥蒂!如今張遼的也對,自己當是做出一件事讓他們看看。他強行遷都,是為了政治目的,並非著意禍害百姓,如果既能遷都,又能免除百姓大批傷亡,他何樂而不為?
接下來的幾點就簡單多了,不至於讓董卓為難,張遼接著道:“其五,為老者備舟車,為弱者備驢馬,將不可長途跋涉之老弱孕婦就近安置於新垵、澠池、陝縣、弘農,或河陰、平縣等邊縣,而青壯安置於三輔,如此壯者可為相國所用,而老弱亦不至於因長途跋涉而亡。”
“其六,遷徙者當為雒陽腹地百姓,周邊山地之中的鄉裏不必驚動,可減少耗費。”
“其七,配置醫師,五人一隊,十裏一置,以防病者傷者。”
最後,張遼抱拳:“此七點便是屬下所想,唯相國明斷。”
“好!很好!”董卓拊掌大笑:“聽文遠一,老夫才知遷都竟能如此周詳,老夫亦知文遠曾為雁門郡吏,不想竟有如此之能,可謂文武雙得也,哈哈哈!”
“相國過譽了。”張遼沉聲道:“此七點亦是知易行難,需要雒陽眾多官吏配合,若是行有偏差,也難得其效。”
“不錯!”董卓沉吟片刻,抬頭看向張遼,臉上滿是威嚴,沉聲道:“文遠,老夫命汝督遷都之事,汝可有異議?”
張遼肅然道:“末將領命,若有不逮,願受處置!”
“很好!”董卓當即命令道:“老夫相府還缺一個司馬,汝便暫且擔任老夫的相府司馬,代老夫督雒陽黎庶遷徙之事,河萳尹之下大官吏,由爾自專,皆可處置!老夫再派文優輔助與你,莫要負了老夫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