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琰覺得,如果沒有張遼,這一場寒雨之下也不知會有多少人妻離子散,有多少人痛苦悲泣。Ww W COM正是張遼的一次次吼叫,一次次行動,讓大家都堅強了起來。
毫無疑問,除了她,其他人也是這麼認為的。
那個奔波在雨中的身影並不算魁梧高大,甚至沾滿泥水毫無形象,卻讓所有人崇敬!包括那些還留在這裏的公卿家眷,也早已轉變了態度。張遼的出身不算高,但兩漢以來素重豪傑,世家也多有任俠之輩,在他們的眼中,張遼的所作所為無愧於一個豪傑。
即便是有一個傳言在人群中漸漸散播,是張遼娶了弘農王妃,這本該讓大家指責。但出乎意料的是,眾人反而把這一個傳言當作美談,尤其是在那些百姓的口中,年輕的張遼似乎已經成了一個傳奇,他少年時的各種故事層出不窮。
聽到張遼娶弘農王妃的傳聞,蔡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的心情,她隻知道自己的目光總是忍不住要追尋那個身影。
此時,她的目光便一如既往的怔怔跟著那個身影,一直到醫廬下。
醫廬下,張遼將那孩子放下,似乎感受到了什麼,轉頭看了過來,正好對上蔡琰凝視的目光,微微一笑,大步走了過來。
到了棚子外,張遼擰了擰衣服上的水,才邁步進來。
蔡琰利索的從身後取出一個布包,遞給他:“呶,換上這件衣裳吧,這是阿翁的衣裳,大也合適。”
張遼擺擺手:“不必了,索性一會還要淋濕,可不能淋壞了老大人的衣裳。”
蔡琰沒有話,但也沒收回手,隻是將衣服舉在張遼眼前,明眸平靜的看著他。
張遼看著蔡琰認真的神情,敗下陣來,無奈的搖了搖頭:“好吧,換!我換還不成!”
蔡琰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口中卻哼道:“好似奴強迫你哩!”
她在吳地呆了十多年,話中時不時會帶些吳儂軟語的意味,頗是好聽。
張遼心跳快了半拍,不由訕訕一笑,到了棚子後麵去換衣服,由於換衣服的情形較多,所以不少棚子裏都有布幅遮擋著一片空間。
張遼換衣服時,現布包裏還有幹布子,是用來擦拭頭上和身體上雨水的,心中暗自感激蔡琰的細心。
換了衣服出來後,身子確實異常舒服,剛坐下來,蔡琰又端過來半碗薑湯。
張遼掃了一眼鍋裏,皺眉道:“你還沒喝吧?你怎麼不去領羊湯?仲道兄呢?他不是每日跟著獻殷勤嗎?怎麼沒給你端一碗過來?”
蔡琰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道:“衛公子受了風寒,病了。”
“他病了?”張遼一愣:“不礙事吧?”
“沒事。”蔡琰道:“醫師已經看過,有太學生在照顧他呢。”
張遼起身道:“我去給你端一碗去。”
蔡琰一把拉住他:“不用呢,奴受不得那股羊膻味。”
張遼神情一怔,動作頓了頓,坐了下來,將那半碗薑湯強行給她:“你喝吧,我壯的很,用不著這個。”
蔡琰看著張遼堅決的神情,輕輕點了點頭,端起碗喝著,明眸低垂,睫毛輕動。
張遼看著她,腦海裏隻是回味著那句話,受不得那股羊膻味……曆史上她曾被匈奴掠去北方十二年,卻不知是怎樣才能堅持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