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家的堂屋中,晦暗的燭光下,呂義渾身止不住顫抖,眼前這太守雖然年輕,但伏虎太守的威名絕不是而已,上任不過一個多月,定白波,免衛固,斬範先,平鬼麵,度田編戶,令諸多豪強噤若寒蟬,何況他一個的亭長。 WwWCOM
呂義絕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惹到了伏虎太守,他肥胖的臉上滿是惶恐。
張遼麵無表情的看著呂義:“罷,為何夜闖民宅?是誰給你的膽子?”
呂義打了個哆嗦,看也不敢看張遼,慌忙道:“回使君,是那惡賊關羽害了人兄弟,人心中氣不過,一時衝動,前來報仇,請使君念在人報仇心切的份上,饒人一命。”
“哦?”張遼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七八年的仇,今日才想起來報?”
事出必有因,張遼才不相信事情會有這麼巧合,七八年的仇,今夜才突然來尋麻煩,而且如此明火執仗,肆無忌憚,其中必然有原因!必有倚仗!
一旁的史阿若有所思。
張遼盯著呂義,突然問了句:“你可認得本縣縣令?”
呂義身子一抖,眼裏閃過一絲驚惶,忙道:“本縣縣令,人自然是認得的。”
“嗯。”張遼不置可否的應了聲,不再理會他,而是看向史阿:“阿衡,你怎會在此時趕來?”
史阿道:“仆這幾日正好巡查到解縣,黃昏時在縣府見到了毌丘掾,得知使君到了這裏。”
張遼點了點頭:“在解縣可曾現什麼不妥?”
史阿道:“仆在解縣東麵看到大片荒蕪田地未曾平整,也未曾度量,便到縣府來查看,卻是縣令宋方因其母生病,這些日子無暇處置公務,才耽擱了下來。”
“那片田地是何人所有?”張遼追問道。
史阿道:“是範氏與其黨羽名下田地。”
張遼皺起眉頭,轉了話題:“宋縣令名聲如何?”
史阿道:“仆已打探過,他是個有名的孝子,被縣鄉稱道。”
“孝子……”張遼沉吟著:“縣裏其他事務處理的如何?可有陳年積案?”
“有積案,卻並不算多。”史阿搖搖頭,突然反應過來,驚愕的道:“莫非宋縣令有什麼不妥麽?”
張遼想了想,道:“宋方可曾知道我來了解縣?”
史阿道:“使君微服私訪,我等未敢泄露使君行蹤。”
張遼若有所思的摸著下巴,看向一旁沉默的胡明,問道:“這位宋縣令的風評如何?你可知此次解縣的度田如何?”
胡明忙道:“宋縣令孝名遠揚,隻是……性子有些軟,百姓與豪強訟,多勸其和。此次度田,宋縣令並未出麵,倒是……”胡明看了一眼呂義:“呂家趁機又買了不少田地。”
一旁關平不忿的道:“便是他要強買我家的八十畝地,我與母親不賣,他便幾番強難。”
呂義忙道:“人家中有些資財,田產又未滿了使君所設限度,關家不過一口男丁,卻有八十畝地,不合一人五十畝之數,故而人想買過來……”
“荒田的價格很低吧?”張遼莫名其妙的問了句。
呂義麵色微變,忙道:“人不知。”
張遼看向史阿:“你明日便安排人去暗中查探宋縣令,縣丞與功曹史也查探一番,至於這呂義,將他這些家奴連同他的一些親眷全部打入縣牢,婦孺老人例外,切忌不要對宋方提到我的名字。”
“是。”史阿應了聲,忍不住問道:“宋方莫非真有不妥麽?”
“我隻是感到有些怪異而已。”張遼搖搖頭。
史阿問道:“不知有何怪異之處?”
張遼笑道:“阿衡,身為督郵,監察數縣官吏,與這些官吏生就是對立的,你要麵對的是盤根錯節的關係,還有不少老奸世故的滑吏,因此要學會透過表層偽裝的紗幕去看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