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一章 開科舉(1 / 2)

夤夜,涼風習習,雒陽皇城長秋宮寢殿之中,燭影重重,伏壽坐在案台前,素手執筆,紙上字跡清秀,正是那首短歌行。

百字寫罷,伏壽看著最後那八個字發怔,周公吐哺,下歸心。

這時,她身側一個婢女過來,低聲道:“娘娘,該歇息了。”

伏壽擱下筆,隨口問道:“陛下歇息了?”

“是。”那婢女回了聲,眼裏閃過一絲不忿之色,猶豫了下,心道:“娘娘,董貴人又將陛下帶到自己寢殿,娘娘是皇後,統禦後宮,董貴人……”

伏壽看了她一眼:“休要多言,陛下醉酒,董貴人照顧,本是應該。”

婢女與伏壽關係很好,忍不住急道:“娘娘,陛下夜夜去董貴人那兒,若是她先得了皇子,還有董國舅在外,娘娘怕是……”

伏壽身子微微一顫,貝齒咬住了嘴唇,她為後宮之主,何嚐不知道這一點。

如今後宮最得寵的是董貴人,劉協幾乎夜夜都在董貴人那裏,董貴人有父親董承為援,董承又是以故董太後的侄子,而劉協正是董太後一手撫養大的,所以劉協對董貴人很親近,這一點董貴人占據很大優勢。

不過伏壽也有優勢,首先她是名正言順的皇後,後宮之主,名分和地位遠遠不是董貴人能比的,其次她的父親伏完也是大臣,更不必她有認的兄長張遼為外援,隻這一點,就能將董貴人的一切優勢碾壓。

這原本就是她的打算,但她發現自己當初似乎失算了,連她也沒想到,曆經長安逃亡那一次生死之變後,她發現自己竟無法與劉協親近,曾經的相濡以沫竟然是那麼不堪一擊,她怎麼也忘不了染病時劉協的退縮,忘不了自己與父兄皆被丟棄在破屋,險些遭受侮辱,那一道隔閡讓她的心都是冰冷的。

如果她是不擇手段虛與委蛇之人,那還好,偏偏她不是。如果她沒有經曆那一次生死絕望,沒有見過那個人,或許還好,偏偏事情也發生了。

她的性格中本帶著幾分倔強與剛強,如果她不是皇後這個身份,不是要顧及漢家顏麵,所以一年多來,她幾乎沒有與劉協親近過,恰好董貴人爭寵,她便順水推舟,展現一個皇後的大度。

正因為她的冷靜,如同一個旁觀者來觀察一切,所以對劉協的認識也越來越深刻,劉協無疑是聰慧的,有明君之姿,雖然有些優柔寡斷,但其聰慧足以彌補,最讓她心冷的就是劉協的寡恩,或者家便是如此,自古以來子與皇後情深義重的又有幾個,這一點伏壽早已意識到,即便如今劉協寵愛董貴人,但誰知道又能榮寵多久。

伏壽對自己目前的處境很清楚,她是皇後,加之有父兄和張遼為外援,隻要不犯錯地位就無可動搖,無須放下身段去與一個貴人爭寵,但她對劉協最大的一個心結就是張遼。

當初絕望之際被張遼救下,伏壽心中極為感恩,但同時她也察覺自己對張遼生了不該有的感情,對於感情的滋生她無法控製,但心中是極為驚悸的,因為她是皇後,不是尋常女子,所以她死死的將這縷感情壓製在心底,不讓它發芽壯大,她隻是強迫自己以一個兄長和恩人的感情來看待張遼,並暗中相助於他。

她初到河東時,本以為張遼與劉協能君臣相得,中興漢室,事實上張遼也確實竭盡全力,傾心輔助,而且伏壽能察覺出來,張遼與其他臣子不同,不同於董卓和李傕的跋扈,不同於王允的嚴肅,不同於尋常大臣的禮敬,他尊奉子,卻不拘於禮節,經常帶著劉協走訪郡縣,以一個臣子或者是近乎朋友與兄長的角色引導劉協,這似乎不合儒家的君臣禮節,但伏壽喜歡這種如家人朋友般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