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陽城,司空府大堂,氣氛凝重,收到民變的消息已經過了一個多時辰,曹操的兵馬已經派出去平亂,斥候也迅速去各方打探消息,如今正在等候結果。
實是此次民亂太過突然,如今曹操和一眾幕僚還難以摸清因由,隻能猜測是張遼舊部作祟。
曹操眯著眼睛靠坐在錦榻上,看到左右神情緊張,突然笑了起來。
本是緊張的眾人看到曹操突然發笑,不由麵麵相覷,剛投效曹操不久的董昭起身問道:“不知明公何故發笑?”
曹操撫須道:“中平元年,張角作亂,吾與皇甫嵩征討,但見百萬黃巾賊如蜂擁蝗聚,禍亂遍及下州郡,然不過一載而定,今雒陽縱有民亂,也不過十餘萬,而吾麾下有夏侯兄弟、曹子孝、於文則、樂文謙、史公劉,皆驍勇善戰之將,何懼之有,諸君勿憂!”
眾人不由點頭,程昱卻皺眉道:“此番民亂,必是張遼舊部蠱惑,明公不可輕忽,勿忘王子師前車之鑒。”
曹操笑道:“李傕、郭汜作亂,兵馬有十萬,加之涼州人剽悍,方有長安之亂,今張遼舊部多在四方州郡,豈有十萬兵馬,吾亦非王子師,張遼若在,吾當避之,張遼既死,群人無首,縱有其舊部作亂,諸將足以平之。”
程昱沉吟道:“還是謹慎為好,賈詡在河東,不可覷,韓浩也不見蹤跡,張遼舊部也不同於董卓舊部,而今民亂在京師,八關不可守,當務之急,可北守邙山,南守洛水,西守張方溝,東守東陽渠……”
雒陽城不同於長安城,隻有皇城,沒有外城,皇城之外就是屋舍連綿蔓延向四麵八方,不過四麵仍有屏障可守,就是北邙山、西張方溝、東陽渠和南洛水為屏障。
聽了程昱之言,曹操正要話,卻見外麵曹洪匆匆而來。
曹操看他神情焦慮,心中一個咯噔,急忙詢問:“子廉,戰況如何?”
曹洪急聲道:“明公,賊勢凶猛,戰事不利,有韓浩、高順、徐榮為將,更有甲兵重騎過萬,張方溝情勢危急……”
曹操悚然色變,當即起身:“諸君隨吾登廣陽門查看敵情。”
廣陽門在雒陽皇城西南角,等曹操與眾幕僚登上廣陽門時,劉備、劉虞、楊彪等人也上了廣陽門。
門樓上,已經可以聽到戰鼓聲,遙見西麵煙塵一片不斷逼近,曹操眯起眼睛,麵色沉肅,劉備同樣神色凝重。
他二人借董承與子謀算張遼之機,趁虛而入,攫取政權,如今卻要麵對張遼舊部報複了。
若是張遼還在,他們還能與張遼講講交情,周旋一二。但如今張遼身死,那些舊部和作亂的百姓認為他們害了張遼,以誅殺他們為口號,又豈會與他們講什麼交情。
他們二人祭奠張遼,本就有收拾人心之意,隻是這些手段還沒來得及發揮作用,變亂就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發生了。
曹操濃眉緊鎖,轉頭詢問劉備:“玄德,汝弟關雲長、張翼德皆有萬夫不當之勇,在何處平亂?”
劉備回道:“城南有百裏之地,民亂甚重,吾弟已去城南。”
曹操搖頭:“不然,城南亂民雖多,實不足為慮,可慮者唯城西城北,高順自河東而下,徐榮自關中而下,皆從西來,是為大禍,可速調關雲長、張翼德至城西卻敵。”
“這……”劉備不由沉吟。
曹操濃眉一豎,戟指西北:“彼等口乎誅我二人,若果攻破皇城,吾死,汝豈能幸免?陛下豈能幸免?可集中兵力,先破城西張遼舊部,則東南易定耳。”
劉備看到曹操一言不合就翻臉的淩厲姿態,又因曹操為車騎將軍、假節,名義上統領他的兵馬,更提到了子的安危,隻能道:“如此,吾便調吾弟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