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包養——“你的話不就是這個意思?!”錢氏惱怒,看定蘭初雪,這才發覺一年不見,當日的病秧子長高一大截,模樣已然長開,明豔中帶著嬌俏,甚是好看,簡直就是魯氏的翻版。這個發現讓她更覺氣惱,“我知道你聽陸婆子的攛掇,心裏怨我。我問心無愧,也不想和你爭辯,這事就此作罷。月錢的事情,我已經與陸婆子說明,不知她是如何跟你回話的,倒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使她上門催要,好似我故意克扣你似的。”這丫頭懂得拉著蘭楓替她說話,就肯定會將月錢的事情跟蘭楓說,她不敷衍兩句,傳到大房耳中,麵上到底難看。
又是倒打一耙。蘭初雪雙手在袖中交握,“陸媽媽自然是如實回我的,而我,也非那耳根子軟的人,不會因旁人的幾句話就無端的去怨恨誰。”本不想再提湯藥錢,既然錢氏起了話頭,她也不能裝作不知,“方才聽大哥說起,原來看病吃藥的錢應該走官中的賬目,不算在月錢裏,不知怎的到我這裏,看病吃藥都是用的月例銀子花銷?”
蘭楓怕錢氏麵上不好看,本想過一陣再走一趟與錢氏提這事,可這時蘭初雪提起,他也就道:“這事二嬸該查一查,說不得是哪個管事婆子欺上瞞下,私吞了這筆銀子也不一定。大妹妹那裏,月錢又是吃用又是看病抓藥,的確緊得很,這才讓陸媽媽多走了幾趟來取月錢,並非是以為二嬸克扣她。”
果然在蘭楓跟前搬了嘴,錢氏作出驚訝的表情,“有這事?你怎不早說?我一定要好生查一查,查明後,定要將這膽大妄為之人送官,決不輕饒。”又歎了口氣,“你們不當家,不知當家的難處。這一年繡坊生意不好,好幾月不往家中送銀子,可家中幾十口人要吃喝花用,開銷實在不小,賬上早沒有餘錢,要不是這個月你大伯父從任上送了一匣銀子歸家,還不知下個月飯菜錢從哪裏出呢。這樣吧,我這裏還有二兩銀子,你先拿去用著,等你大伯父送回的銀子融了,我再讓人把月例和抓藥的錢一並給你送去。你看如何?”
站在錢氏身側的蘭初雨適時插嘴道:“我這裏也還攢了一兩銀子,大姐姐一並拿去吧,看病抓藥要緊。”
蘭初雪知道今日這月例又要不到,人家都說出拿私房錢貼她,她若再強要,恐怕就是不體貼長輩,不知好歹之人了。好在她來之前已有心理準備,並不失望,她今日的目的還是搬東西。
陸媽媽望著自己手中的三個小銀錠子,驚訝不已,大姑娘真的要到了銀子!雖不夠一月月錢,但能讓二太太拿出銀子,已是不容易的事情。
蘭初雪輕輕一笑,“媽媽,走吧。”說著轉身,跟在蘭楓身後往前走。
出了棲霞居,迎麵閑步走來一位留著山羊須的錦服男子,蘭楓見了,躬身施禮,“見過二叔。”蘭初雪已是知道來人的身份,不得已,福了福,“見過二伯父。”
“是蘭楓啊。”蘭鵬飛目光掃過蘭楓,落在蘭初雪的身上,目露驚訝,一年不見,三房孤女竟然出落得亭亭玉立,風采逼人。當下關切地詢問起蘭初雪的病情及生活起居,得知蘭初雪要去聽雪閣,連連讚賞,“難得你有這份孝心,快去吧。”
對這位蘭二老爺,蘭初雪印象不深,仿佛記得是為吃喝玩樂的紈絝。應付幾句,與蘭楓一同告辭。
蘭鵬飛若有所思地看著蘭初雪娉婷的背影,直到她轉過牆角,消失不見,這才晃晃悠悠地轉身走進棲霞居,直奔上房。進門見錢氏冷著臉坐在那裏發落下人,皺了皺眉,將一屋子的下人全攆出去,又打發走兩個女兒,大刺刺地在上首圈椅上坐了,不耐地道:“你這又是發哪門子的邪火?”
錢氏起身服侍蘭鵬飛換衣裳,“還不是三房那個病秧子!那日出去時,看著就快沒命,誰知拖了一年,竟又活了過來!到手的銀錢眼見就要飛,老爺說可氣不可氣?”
蘭鵬飛嗤笑,“說你鼠目寸光,你還別不服氣。還未分家,三弟膝下就隻一個女兒,自來分家財沒有分女兒的道理,到了年紀將她嫁出去,就是貼幾樣嫁妝,值得了幾個錢?”
錢氏道:“這個道理我如何不知?我看中的是魯氏當年帶進來的嫁妝!魯家老太爺做了兩任知縣,收刮的民脂民膏不知多少,當年嫁女,卻是花了大半家財,二十頃地不提,還有三座宅子並一屋子古玩,約莫算下來,少說也值十萬兩銀子。魯氏過世,魯家那不肖子不知所蹤,魯家再無旁人,若雪丫頭沒了命,這注意外之財自然就落到了我們手中。”
蘭鵬飛聽得心動,但謀算弟媳嫁妝,說出來也不是好話,哼哼兩聲混過去,“我剛才見過那丫頭,出落得明豔動人,你該接回來好生教養,將來設法送入權貴家作侍妾,於家中生意也是一個助力。你看金家,金老太爺將女兒送入武定侯府做妾,這二十年靠著武定侯府,賺得缽滿盆溢,將我們家和侯家在京城的生意搶走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