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之行十分不順利。蘭初雪與陸媽媽在司獄司外的樹蔭下站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好容易才見牢頭隨幾名獄卒匆匆出來。陸媽媽迎上去,牢頭遠遠看見,仿佛害怕似的,混在幾人中間快步離去。
蘭初雪與陸媽媽麵麵相覷,陸媽媽納悶地道:“這牢頭是怎麼回事?昨日還好端端的。”
“先別管,我們去德春繡莊交繡稿,回莊子之前再來一趟。”沉吟片刻,蘭初雪道。
兩人轉過入小巷,先前對兩人視而不見的牢頭氣喘籲籲地追上來,“這位嫂子,你們別再打聽秦婆子等人,以免惹禍上身。”說話時,不住地左顧右盼,生怕有人看見他。
陸媽媽莫名其妙,皺著眉頭問:“這話如何講?”
“昨天夜裏,有一夥賊人闖入牢中,將秦婆子與她孫兒劫走。知府大人還不知此事,司獄大人怕交代不過去,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正一籌莫展呢,你們胡亂打聽,豈不是正好觸了司獄大人的黴頭?”突地想起什麼,牢頭露出懷疑的目光,“哪有如此巧的事,昨日你去看過秦婆子,晚上就有賊人劫獄……”
“這位大哥,話可不能亂說!”陸媽媽吃了一驚,急忙分辨,“若與我關,我躲都來不及,怎還會跑到司獄司來?”
蘭初雪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劫獄可是死罪,我們縱然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做這樣的事情,你說是不是?”
牢頭見過形形色色的人,自認長了一雙利眼,見兩人都是毫不知情的樣子,嘿嘿一笑,“你們莫急,我不過是隨口一說。再說,我收了你們的銀子,又領這位嫂子去見過秦婆子,若將你們送到司獄大人跟前,我也難逃幹係。倒是你們,千萬不要亂嚷嚷,免得拖累於我。”交代過後,牢頭很快離去。
牢頭走後,陸媽媽連連拍著自己的胸口,好一時定了心神,方想起這事太蹊蹺,“大姑娘,秦婆子又不是了不得的人,誰會劫走她?”
劫獄,這個詞對蘭初雪來說十分陌生,前世也不過在新聞裏看過,她方才隻顧著驚訝,還沒來得及去思考誰會劫走秦婆子。聞言細想,覺的可能性不外乎兩個,一是與她一樣,意在二房夫妻,二是秦婆子的親人,想救秦婆子不得法,所以才鋌而走險。
忙活兩日,卻碰上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蘭初雪無可奈何,隻得在心裏暗自歎息。
兩人去德春繡莊時,侯四道不在,小夥計引了她們去見洪進財,洪進財看見蘭初雪,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皺,“大姑娘若不能靜心研習針法,還不如趁早放棄刺繡,免得白白浪費時間。”
這話說得十分不留情麵,陸媽媽當下就要反駁,蘭初雪悄然伸手扯扯她的衣袖。洪進財性子如此,與他計較純屬自尋煩惱,何況他的話不好聽,但很有道理。
洪進財看了繡稿,命小夥計去掌櫃處取銀子,方指著其中一幅老翁垂釣圖,“比照這個畫法,大姑娘可以再畫幾幅,我好用來作座屏的粉本。”
蘭初雪點頭應允,須臾,小夥計拿了銀子來,蘭初雪沒多呆,告辭離去。出了門,見滿街的人神色慌張,全都往一個方向跑,不由奇怪,陸媽媽攔住一人詢問緣由。
那人道:“聽說司獄司丁字號牢房失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