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王兆的小兒子,”封隱的聲音聽著難辨喜怒,“從師七載雲遊四方,現在回到了陵安。”
“他應該是知道了家裏的事情,所以才特意趕回來的吧,”付清歡想到那十三歲少年眉頭緊鎖的模樣,心裏有些不自在,“你打算用他?”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封隱搖了搖頭,跟著付清歡上了馬車,隨後摘下了蒙眼的布條,目光朝前,“王兆在輕視他,他也仍舊是王家的兒子。”
付清歡隱隱猜到他的用意,“你是在試探他有沒有複仇之心,然後再決定怎麼處置他?可是你先前間接答應過宋氏,會保全她的一雙兒女。”
“我原本是這麼想的,但是如今那王玦卻回來了。既然回來,就是代表在意,我不能留著這麼個隱患在身邊,所以他隻要有一丁點別的心思,我就不會放過他。”
付清歡無法反駁,如果王玦當真有報仇的心思,她就不能阻止封隱鏟除後患。
“何況他若要尋親,去南詔便可,在這裏逗留了這麼久卻一點動靜也無,我無法不懷疑他是想做點什麼。”
付清歡心裏有些沉甸甸的。照封隱這麼說,那王玦多半和宋氏以及王瑾有了什麼不快,這才會從家裏搬出來,至於不快的原因不言而喻。
“那王玦雖然年幼,但也算是個可造之材,他若是識相一些,我至少可以讓他當個一方的父母官,但是如今看來,我是連他的性命都不能留了。”
付清歡想到封隱方才和那些太學生言談甚歡的樣子,心裏一陣陣地發寒,踟躕間封隱握住了她的手,“這幾天周允的動作大了一些,我可能會偶爾去湖心小築那兒走動走動,還請皇後不要吃味。”
付清歡的眉頭隨即舒展開來,“我明白。”
她原以為封隱會直接跟著她回宮,不料他卻隻讓她一個人回去,付清歡沒問他去哪,隻是在他回來之後聞到一些脂粉的香氣。
付清歡成功地說服自己,封隱隻是為了辦正事,但是她整個人都有點不舒服。
“不行,我這麼幹坐著就覺得不痛快,無事便應該生非,”付清歡把手裏的女紅擱到一邊,“湖心小築裏頭那個女人就這麼沉得住氣,這麼多天呆在裏頭出都沒出來過?”
“回皇後,她確實未曾出過湖心小築一步。”
“今天江氏來過,估計是來遞什麼口信或是捎什麼東西,教人看嚴實一點,她就算沒有出去過,也要看緊裏頭的人有沒有和外界有什麼來往。”
當初就是因為他們的疏漏,才讓一個浣衣房的宮女壞了事,最後釀成了明華殿的禍事,現在她不能讓事情再壞在一個女人手裏。
付清歡有些不安地站起身,“叫黃嬤嬤進來。”
黃嬤嬤很快進了內室,垂首候命。
“黃嬤嬤是宮裏的老人,對於宮規自然熟悉,不知宮裏對於宮人與外人私相授受一事是怎麼規定的。”
“回稟皇後,宮人與外人私相授受,應是杖責二十,隨後沒收贓物,再逐出皇宮,永不錄用。”
“你說的這應該是財物,”付清歡頓了頓,“如果是從外頭拿些害人的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