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清歡一走出明月的屋子,便讓人去王玦的處所請未末,隨後召集各路名醫,設法為明月看診。
每個人的答案都大同小異:明月的生命正在以一種肉眼看得見的速度快速衰竭著,本是不到四十的人,身體卻已經如七十歲老者一般虛弱。
“難道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蔣玉清現在人應該在南詔,能不能盡快派人通知他來幫明月看診,他是神醫,他一定有辦法!”付清歡手裏攥著一張張藥房,顫聲詢問麵前的封隱。
“從這裏到南詔都城,來回少說也要兩個月,大夫已經說了,明月的身體撐不過十日。”封隱的麵色凝重,有些艱難地說出三個字,“來不及。”
付清歡的心沉到了穀底。
一旁的晚晴直接捂著嘴哭了起來。
這時青龍忽然求見,封隱走出殿門,隻見青龍的後麵不僅跟著重傷初愈的玄武,還有暌違已久的白虎和朱雀。
“四大將軍,見過主上。”四人齊齊跪地,拱手行李。
封隱抬頭,卻見後麵是整裝肅容的未末,弓著身子,不遠不近地低著頭。
“主上,聽聞上官明月病入膏肓,青龍讓白虎和朱雀一同回來了,懇請主上,讓我等見上官明月一麵。”
“她本來就準備找你們敘話,不如現在就一起去吧。”封隱拉著付清歡的手,朝著前方走去,未末側了側身子,轉而走到四大將軍的後頭去跟著。
付清歡微微紅了眼。
她記得出來時便把明月視作封隱的爪牙,對其有諸多不滿,但後來卻逐漸發現,這個平日不苟言笑的女子不僅武功高強,更難得地是她心懷善意。
封隱先前想鋌而走險,是明月毅然攔下了他,才沒有讓他一錯到底。
但是現在自己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一點一點走向生命的盡頭。
剛開門,便聽到明月有些虛弱的咳嗽聲,屋子裏的異味比先前更重了,明月讓人在床前放了一塊屏風,好遮著自己有些駭人的麵容。
“皇上,請恕明月不能起身行禮。”明月的聲音聽起來沙啞而滄桑,仿佛當真成了一個垂垂老矣的婦人。
付清歡的心再度揪緊。
四大將軍一起躬身行禮,為首的青龍發話,“見過上官姑娘。”
“你們都來了?”明月有些詫異,隨後又欣然地笑起來,“那正好,有的話就不用再勞煩皇上轉達了,不然一言難盡,轉述起來也麻煩。”
“是我沒能保護好你,”沉默良久的玄武忽然說道,低垂的眸子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不然你也不會受此重傷。”
“人終有一死,能讓我再臨死前把該說的話說完,也算是了了一件心事。”明月的豁達讓人有些酸楚,“你們不用哄也不用勸,我自己的身體自己很清楚。”
“你說,朕聽著。”封隱身旁有凳子,但他卻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明月想先給皇上配個罪,”明月徐徐說道,“有個事我早該想到的,但卻晚了那麼多才說出來。那個一直與皇上作對的神秘人,既然懂得催發我體內毒素的方法,就必定熟悉上官家製作人皮麵具的事情。加上先前與皇後被擄,那人也是戴著精密的人皮麵具,所以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那便是,那個人原本就是我上官一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