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沒想到麵白貌美的戴瀠泓竟然會輕功,自己沒能金蟬脫殼反而被擒住了,帷帽的薄絹太薄,顧盼怕露餡,隻好繼續閉眼裝病。顛簸中,也不知這個渣男有意無意鬆開懷抱,貪生怕死的顧盼隻好假裝碰巧地打開雙臂環鉤住他的脖子,隻聽頭上渣男輕笑一聲,顧盼恨極了,破罐破摔地緊緊摟住他還蹭了蹭,明顯覺出他僵硬了一下。小屁孩,年紀不大,逞凶鬥狠,讓你狠,老娘可是女人,吃光你的豆腐,讓你娶不上老婆!
戴瀠泓第一次這麼近距離這麼親密的接觸一個女人,自己的血緣父皇一直對自己的尷尬身份內疚不已,曾彌補的打賞送來幾回美女,可不是蠢笨如牛就是唯唯諾諾,自己都提不起興趣。自家倆女人,生母童氏嬌嬌弱弱動不動就哭哭啼啼,家姐就刁蠻任性凶悍好色,真不明白怎麼就討了父皇的喜歡。懷裏少女傳來陣陣的茉莉清香,戴瀠泓突然有點期待帷帽下的容貌。
很快就到了侍郎府,下人們驚呆一片,戴瀠泓徑直抱著顧盼來到客房,放她仰倒在榻上,看她還兀自裝暈不醒,兩個小手卻緊握著,覺得分外可愛好笑,輕輕揭開帷帽的薄絹,卻不由自主地被薄絹下女子驚人的美貌攝到,屏住了呼吸,隻見她雪膚冰肌、瓊鼻櫻唇、黛眉微蹙,容色絕麗,嬌美無比,不可逼視;緊閉的美目微眨,可以想象到待睜開會是怎樣的動人攝魄!戴瀠泓心跳如雷,腦海中忽然就冒出來景王叔雲遊前留給自己的話:“賢侄二十歲前情劫動,遇有佳人兮,珍之重之。”當時自己還覺得好笑,反問道:“佳人多矣,瀠泓如何分辨得出?”景王叔大笑說:“‘一顧佳人誤終身,不顧佳人終身誤’。見到她時,你便知道了。”戴瀠泓注視著身下女子,從回憶中清醒過來,見她仍執著地裝暈,輕笑一聲,自言自語道:“莫非要施針才能醒來?”
顧盼見被他拆穿,隻好悠悠醒來,向四周打量。戴瀠泓不由再次失神,已仔細看過裝睡的她,以為自己有了準備,沒想到那雙美目一旦睜開,星辰樣璀璨,還是失去了定力。戴瀠泓覺得這間小小的客房都變得明亮起來,笑等她把戲做足,看到他時假裝吃驚失憶的樣子嬌憨可愛,不由淺笑出聲,而隨著自己發笑,她又看呆,第一次覺得自己的美貌是個讓人愉悅的事兒。
顧盼隻覺麵前人笑起來流光華彩,令人不能直視,忙看向一旁。聽到戴瀠泓問道:“顧家妹妹感覺好些了嗎?我請太醫來啊?”顧盼忙擺手說不用。
戴瀠泓說道:“既然顧家妹妹無恙,我現在就擺席設宴、欣賞顧家妹妹的歌喉舞姿如何?”
顧盼嗬嗬傻笑兩聲,討好道:“戴大人,現在隻有你我二人,我也就跟您說實話吧。我真的不會這些風雅之事,可又怕您生氣,想討好您,情急之下說的,您就饒了我吧。”
“哦?”戴瀠泓指著她的右手說:“顧家妹妹右手中指有個繭子,難道不是練字練出來的?”見顧盼幼稚地縮起右手,目光閃躲,故意繃起臉來說:“顧家妹妹自見我後,詆我容貌,隱瞞家世,妄自菲薄,是為何意?難道也如世人一樣,瞧不起我的出身?”
顧盼心中納罕,對方明明年紀不大,容貌秀美如女子,為什麼氣勢那麼淩厲?自己算是老妖精了,可看他一嚴肅起來,氣勢十足,讓人忘記了他的真實年齡,心裏還真是怕怕的,遂避開敏感話題,狗腿道:“小女子西北黃土邊塞而來,當真是見識粗鄙,戴大人如不嫌棄,我便獻醜一番又如何?隻為討得大人歡心。”
“好!”戴瀠泓一展笑顏,前麵帶路,聽到顧盼在自己身後老實的顛顛兒跟著,心情大好,坐在客廳主座上,端起茶水,好整以暇地等顧盼表演。顧盼心裏暗罵他一百八十遍,無奈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清清嗓子唱起來:
“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好!”戴瀠泓看顧盼得意的樣子,再次稱讚:“好詞!”看顧盼愣住了,才緩緩說道:“如此粗獷好詞,被妹妹細嫩的嗓音唱出來,當真是別有一番風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