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爺簡單跟太子交代了幾句,太子便沉沉睡去了。這次太子的手下傷亡過半,損失慘重,最器重的四方當場死亡——提起這個顧盼就痛哭不止;紫言和博裕倒還性命無憂,隻受了輕傷。顧清翔嚴肅地對顧盼說:“為父沒想到的是,這次的內奸——竟然是月桐!”顧盼目瞪口呆,驚訝地說不出話來,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打回來就沒看見他。顧清翔說道:“沒想到他私下與蓁蓁郡主有染,蓁蓁郡主暗中給他毒藥,哄騙他說是蒙漢藥,答應隻要他把太子一行人麻倒,她就派人助他得到你,將你帶到山高水遠的地方。老夫我一生光明磊落,寧肯天下人負我,我不負天下人,誰知自家內院竟出了這麼個吃裏扒外的東西!盼兒,念你們主仆一場,我留他見你最後一麵,但你萬不可婦人之仁,莫要為他求情!”
月桐被帶上來,已經哭得脫了相,後悔到:“小姐,我真的不知道那是毒藥啊,我不敢害太子啊。”
昨日還是花樣少年,今日卻成了階下囚,往日成長相伴的點點滴滴曆曆在目,顧盼流著淚問:“為什麼這麼做?”
月桐眼睛腫得都睜不開,哭訴道:“我有次上街被蓁蓁郡主抓到,她強迫了我,事後威脅我說她有可以讓守宮砂再生的藥,但要我以後必須聽命於她。我不知道那是毒藥啊!我知道錯了,小姐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饒我一次吧。”
顧盼想了半晌,慢慢說道:“你遭受此罪,的確委屈,但你不能因為自己受害就轉而害別人。這次我再不能饒你,不然怎麼對得起因你而亡的數十個弟兄?如果你真的有心悔改,便做一個證人將功贖罪,還有一線生機。”
月桐搗頭如蒜,接著又要開口,被祝邦彥暗中擊中穴位,一時開不了口,被人帶下去了。幾波人在此休息調整,祝邦彥見此地無緊要事便去村寨剿匪,被顧盼攔下求情道:“祝統領,能不能饒他們性命?他們沒有對我和太子怎樣,便放過我們一條性命,不過是一群沒辦法的老百姓罷了,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好嗎?”祝邦彥點點頭。
顧盼驚訝地問:“你這麼容易就答應了?”祝邦彥笑了一聲,直勾勾看著她說道:“他們不殺你,我比你更感激。”
顧盼臉如火燒,尷尬說道:“總之我欠你個人情。”祝邦彥回道:“肉抵。”話音未落,顧盼覺得胸前一緊,還沒來得及咒罵他,他就飄出去一丈開外,頭也不回地滾了。這個爛人是顧盼最搞不懂的人,他單身至今,沒有鬧出過任何緋聞,他家裏也不催婚,如果不是他三番兩次調戲自己,真以為他性取向有異了。可是他身為禦林軍統領,又被分配到戴瀠泓一組,明知道跟自己不可能,為什麼還明裏暗裏對自己輕浮呢?難道他是個古代版的不婚主義者,隻是想沾沾便宜罷了?哎呀,去他的,照顧好正牌未婚夫才是第一要緊事。
結果顧盼在看到為戴維楨療傷的景王爺的一瞬間,太子這個正牌未婚夫變成了盲點,癡癡看著戴清瀾發呆。戴清瀾感覺到有熾熱的眼神看自己,心裏知曉是誰,調整呼吸停下來,喚道:“湄兒……”簡單的兩個字勾地顧盼眼淚滂沱而出,鼻涕泡都差點出來,忙跑出去自己平靜去了。月桐被關押,顧父帶來的另外的老仆人幫她打了水簡單梳洗了一下,顧盼才走進臥房,跟戴清瀾點頭示意,問道:“他怎麼樣了?”
戴清瀾也壓抑著內心的情感說道:“這次是真的好多了。不出三日,毒就會盡解。”然後看著顧盼,咬牙加了句道:“放心,一定會還你一個健康如初的夫君。”
顧盼聞言心裏揪了一下,隻看著他默默流淚。戴清瀾覺得屋裏再也待不下,起身便離開了。顧盼立了一會,走到戴維楨床旁,拉起他的手,默默在心裏道歉,不一會也趴著睡著了。
戴維楨醒來時,看到顧盼正趴在自己床旁沉沉睡著,長長的睫毛上還有一顆淚珠,暖得心都要融化了,欲起身把她抱到床上安睡,她卻醒了,驚喜地看著自己,噓寒問暖,親自喂自己羹湯。經過這場生死,兩人的情意更加堅固,尤其是戴維楨,本就一心撲在顧盼的身上,這次的同甘共苦、顧盼的不離不棄,更加讓他死心踏地,卻也因此生出了絲患得患失的膽怯來。他拖著疲乏的病體,學著普通人家的小子那樣,給顧盼梳起頭來,然後又不顧她的婉拒,服侍她洗漱換衣,卻發現她的衣衫沾著鮮血!在太子的手忙腳亂中,顧盼的初次月事就這樣鬧得被所有的人都知道了。
顧父樂的哈哈大笑,直說自己女兒終於長大了,顧盼尷尬不已,戴維楨則麵露少有的羞澀;等祝邦彥回來後,也不知哪個嘴快的三八男連這種事都告訴他,當他與顧盼單獨碰麵的時候,他說了句:“你的胸那麼大,也是時候了。”把顧盼氣個倒仰。不過他倒是真得信守了承諾,把村寨的草寇羈押回知府大牢,沒有傷害他們性命。儲君不可離京太久,等太子的餘毒全清了,便匆匆上路了。顧盼默默隨大家一起送別戴清瀾,不敢流露過多的表情。回程順利的很,到了京城三路人馬分開,各回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