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0(下)
陳金蘭招手讓許惜過來,心情也是低沉到極致,齊泰和齊仕磊這邊也低語著。
“小惜,你和孩子說說話,他這幾天一直念著你,現在知道你回來了,一定很高興。”
“阿姨,很對不起,都是我任性,我……”
陳金蘭拍拍她的手背,“別說那些了,回來就好,好好和小磊說,阿姨和叔叔都是站在你這邊的。”
兩位老人都是勞累了一天,齊仕磊讓他們回房間好好休息。兩位老人卻搖頭,齊泰說:“我們等下去看看小雅,老徐隻有她一個女兒,不管怎樣,我們還是應該去一趟。”
齊仕磊沒想著要阻攔,隻是,想不到,昔日的玩伴居然能做出拐走孩子的行為。這一點,倒是有些讓他心驚不已。
送齊泰和陳金蘭出門,囑咐他們有什麼事電話聯係,還讓他們別擔心孩子。回到家裏,許惜正抱著齊寶低語。似乎在哼著童謠,旋律清脆優美,從她的嗓音發出來,似乎更染上了一層沉醉。齊仕磊坐在她身旁,抱住她和孩子,一一親過,就這麼倚著,一時間,整個空間隻有許惜低聲歌唱的聲音。
唱了許久,孩子都睡著了,齊仕磊捂住她的嘴:“別唱了,嗓子都啞了。”
她含淚看著他,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一聲聲喚著他的名字:“仕磊、仕磊、仕磊……”
“我在、我在……”
另一邊,齊泰和陳金蘭來到醫院的時候,徐靜雅已經熟睡,徐老正坐在病床邊沉思。見到兩位老朋友的到來,隻露出憂傷與難過的微笑。
齊泰看著麵色青白的小輩,問:“小雅怎麼了?”
徐老不好意思地拍拍老朋友的肩,後而鄭重地鞠了個躬,“很對不起,是小雅做錯事了。”
陳金蘭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佯裝怒氣衝衝:“說什麼,我們是誰和誰,認識都幾十年了。”
徐靜雅看心理醫生已經十幾年了,要追究根源,大抵是從她母親去世以後的事了。徐老真名叫徐振興,二十五歲時繼承家業,改名為振興實業,後與大學時相戀的女人結婚,生下女兒徐靜雅。事業蒸蒸日上,家庭美滿,一切都是如此完美。
如果,他沒有出/軌的話。
對象是他公司的秘書,一個剛出社會不久,卻對生活熱情如火的女孩。被上司批評了,她謙虛認錯,然後在別人安慰自己的時候露出朝陽一樣的笑容。每天精力十足地咧著大笑容上班,對著每個人都友好至極。他看著她,一步步從對稚嫩無知的小女孩到工作能力嫻熟的白領,除此之外,她什麼也沒有改變,笑容還是那麼燦爛。慢慢地,他開始不安,也是不甘心。他想要占有這個笑容,想要這個笑容隻對著自己盛放。
他是老總,他年輕有為,加上他出來社會比她早,一切的先機都比她優厚,要占領一個小女人的心,對他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
不辱使命,他成功了,他和她在一起了。他愈發迷戀她,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慢慢地,他開始忽略家庭,慢慢地,他想要和她組建家庭。
先發現這一點的,不是糟糠之妻,是僅有十三歲的女兒。放學早歸的女兒,目睹父親與情/人在辦公室熱吻,作為父親的,為此含恨扇了她一巴掌,罵她為何不敲門。
後來妻子知道了,他提出離婚,妻子病倒且一路鬱鬱而歡,最後竟是犯了抑鬱症,斷了自己的藥。妻子的去世也壓垮了徐靜雅,她一直耿耿於懷,覺得是自己害死的母親。如果她沒有因為報複父親的那一巴掌,把父親出軌的事告訴母親,那麼家庭還是依舊,母親還是依舊微笑,接過她的書包詢問晚飯內容。對於一個常年心愛自己母親的孩子來說,這個想法讓她崩潰。隨之而來的,是她精神世界的崩塌。她不言不語,性子大變,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後來女兒說要出國念書,他說好。女兒說想念碩士博士,他說好。再後來,女兒說想念博士後,他說回來。
現在女兒回國了,精神狀態似乎更不好了。
徐老看著酣睡的女兒,不免自嘲:“我是知道她喜歡女人的,那個外國女人,氣質上很像她的媽媽,一樣的雷厲風行、一樣的強勢內心卻脆弱無比。”
齊泰和陳金蘭靜靜地聽著,對此不發一語。
“小雅這些年在法國做了什麼,我也是知道的,我心疼她,卻不能伸出援手,不能像尋常父親一般,抱著她安慰。現在她變成這樣,也許就是對我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