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她還是未修成人形的梨花妖,卻遇到了周身仙氣繚繞的他。白衣翩然的他不過少年的模樣,長相到堪比桃花妖那禍害了。
要說起桃花妖折江,那絕對是最美的桃花了,每次他來同小梨花玩耍,小梨花總要色眯眯的看上一陣。可折江卻總是挑著鳳目看梨樹幹,不多說話。即便偶爾說句話,也總是先皺皺眉,“那啞巴又來過了”。
是的,的確是有那樣一個啞巴。那是個總是著一身墨藍色衣裳的男子,每年立春的時候都會帶著一包糖餅,坐在梨樹下吃個沒完。
天長日久,竟也習慣了。看了千年的時光,小梨花從一個花骨朵,一直看到了每一片花瓣都綻開,那人卻沒什麼變化,長發一直是烏黑中耀著點暗紫的光,想來應當也是個妖。
說來奇怪,小梨花總覺得那人的臉模模糊糊的,像隔著一層霧。看不清五官的臉上,卻總能感覺到他的笑意魘魘,想來定是受了那糖餅的蠱惑了。
盡管不想卻不得不承認,自有意識以來,酥鬆的糖餅就成了對小梨花誘惑最大的東西了,無奈尚沒化形,隻能聞聞味道聊以解饞了。
正想得出神的功夫。那張比折江還要妖孽萬分的臉突然放大,眼微閉著、嘴角略略翹起。梨花倒抽一口涼氣,咳咳,沒抽好,生生嗆的花瓣亂顫,這廝這是在做甚!
這家夥微動鼻尖嗅了嗅,原來他是想聞聞花香。聞就聞吧,把那張妖孽的臉貼在人家臉上算怎麼回事,哦不,準確的說是花瓣上,可這樣,這樣的話,這家夥難道是在勾引我嗎?!
折江說男人貼女人近就是要誘惑女人偷腥,看來這家夥是想跟我偷腥,不過我可不喜歡這種妖孽。要說男人還是有力氣的好,上次那個人類獵戶扛著半隻小鹿踏草疾奔,當真是力大無窮,那模樣也真是俊俏的有棱有角啊。
每每同折江說到這裏,他總是說我化不成人形是老天開眼。我這樣色迷心竅的小妖化成形,不知要禍害多少良家男妖。我對此不忿的很,但也隻能氣的“花枝亂顫”罷了。
“醜死了”,一語驚醒夢中人,小梨花拋開回憶,白衣少年卻身形微轉正欲畏罪潛逃。小梨花被羞辱居然半點反應沒有?大錯特錯,她正一次次的嚐試化成人形,化人形幹嘛?這還用問,自然是和妖孽同歸於盡。
不是她小梨花不想揮一揮衣袖輕輕鬆鬆幹掉他再微微一笑,實在是對自己的實力太有自知之明。一個梨花妖,千年都化不成人形,這在近來百無聊賴的妖界也算是八卦一件了。
少年漸走漸遠,小梨花才堪堪認命,無力的在心裏狂吼“老天啊,快收了這妖孽,他這是要逆天啊,用涅槃雷劈死這家夥”!
小梨花還詛咒著,少年那裏聲音淡淡的飄過來,“嗬,這糖餅味倒是獨特,我中意的很,嗬,糖餅花”。
小梨花呆呆的看著白色衣角消失,留下一點蒼茫的味道。許久才反應過來,大叫一聲,“我呸呸的,你說誰是糖餅花呢,你還想跟我偷腥呢,你全家都想跟我偷腥”!
驀地,梨花樹簌簌的抖動起來,越來越劇烈,樹上的花瓣開始隨著樹枝擺動紛紛落下。忽的,一切又好像在一瞬間靜止了,仿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隻有花瓣還在悄無聲息的飄著。
呼的一聲,一陣風在梨樹邊輕柔的卷起,不過片刻,花瓣落地,一個少女憑空出現,若你仔細看,你會發現少女從樹中來,白紗襲襲,裙角紛然,墨色長發夾著幾片梨花瓣,細看之下,不是別人,正是那小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