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做廣平縣縣令?”梅毅聞言很是詫異,要知道自己並無治政經驗!雖說科舉入仕,進士及第外放可為百裏侯,但那要麼是窮鄉僻壤,要麼就是吏部有門路。等閑進士也就是個縣丞,然後三年考核,酌情任用。自己一介白衣,居然一步躍過龍門得了縣令的差使!
周靖聞言不由得麵色一黑,自己的官職按照品級也不過是個八品。而縣令就是七品了!要知道七品是個大門檻!官吏官吏,官和吏是不同的!官是上級調派,最低也是七品,百裏侯三年一查,不可久任。而吏則不然,代代相傳,最高也不過八品!如今梅毅一步越過官吏門檻,一介白衣進了官紳圈子,從此身份可就大不同了!
梅毅和周靖兩人並無功名在身。二十年罷科舉之後,書生上進無門。按理來說,梅毅和周靖即便有從龍潛抵之功,那功名也是先天限製!好在如今亂世已開,提拔人才不拘一格。曆朝曆代也不乏白身出身的將相公候。但是如今梅毅後進之資,一躍到了自己上頭,周靖怎麼忍得住?難道就任由他在自己頭上撒尿拉屎?
“主公,梅毅雖有功勞,但驟得高位恐怕不妥!”周靖連忙站起來,“梅毅如今還未及冠,少年心性不定,正是要打磨雕琢的時候。如今主公驟然許以高位,驚喜之下恐怕滋生驕縱之氣。”說著周靖也是歎息不已,好似連他自己都被說服了:“梅毅本是良才美玉,資質高絕,若是因此壞了前程,主公也是損一員臂助!還望主公三思!”說罷周靖躬身不起。
“主公,周靖所言略顯武斷!”候審聽到周靖直呼梅毅的名字,皺皺眉站了出來:“梅毅治蝗有大功,周靖卻沒說!之後說服微臣投到主公麾下,梅毅也是功不可沒!後來監督糧草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周靖先前所言隻言梅毅年輕不足憑,且沒說梅毅這些時日立下的功勞。微臣以為,周靖所言不妥!”候審也沒給周靖麵子,同時也是借機發出自己的聲音。不是為了彰顯資曆,也不是為了拉攏梅毅打壓周靖。李成誌就在前麵,候審也不敢此時就開始拉幫結派。之前既然已經給了梅毅人情,那就不妨再加上些!拉攏談不上,試好卻是實實在在的。
李成誌看到候審站了出來提梅毅說話也是一驚。不過很快就隱了下來。麵色不顯,聲音也和平常一般無二:“還有誰來說說,大家可以暢所欲言!”
秦洪眼觀鼻,鼻觀心,站在一旁不動聲色。
武將和文臣不同,文臣想做一番功績就要上位者支持自己的執政理念!近的來說比如治水!比如治蝗!遠的來說先秦商鞅的以法治國,漢武的獨尊儒術!因此才有所謂的黨爭,所謂的派係。
而秦洪是武將,就沒這種需求。武將在亂世是被提防的,跟不要說結黨營私了。便是盛世地位也比文臣低。但是,隻要聽命於上位者,做一個純臣,就可保權勢富貴。秦洪本就是有心眼的,自然不會插手一幹文臣的事情。
李成誌話音落下,頓時一片寂靜,屋裏靜的便是落一枚針,也聽的著聲音。李成誌掃視眾人,眾人紛紛低頭回避,就怕李成誌點自己的名字。見狀李成誌輕聲笑了出來,這是在懼怕自己。初初接觸便收得此效,李成誌已經很滿意。之後隻要自己勵精圖治,不怕他們不敬畏。
“既然無人開口,梅毅,你且說說。”李成誌收起心思,看著梅毅溫聲點了梅毅的名字。
“是,梅毅驟得主公之言,也是驚恐不已。梅毅人微言輕,雖有些許功績不過是拾人牙慧。有些苦勞也是分內之事,當不得說一個賞。”梅毅看看李成誌麵無表情,不漏喜悲,於是接著說:“不過,既然得主公看重,梅毅自認為也不會弱了旁人。空說白話誰都會,做出實實在在的功績才是實幹之才。梅毅能說的就是必不會辜負主公厚望。就衝著主公這知遇之恩,殷切厚望,梅毅也會將主公派遣的差事做的漂漂亮亮。”
李成誌聽罷,眉飛眼笑,終於露出了喜色。隨著李成誌麵露喜色,一種文臣也都鬆了口氣。頓時氣氛變得不再尷尬僵持。
“廣平縣境況複雜,雖不產糧但卻資源豐富,匠戶眾多。梅毅你可要有心理準備。“李成誌押了一口茶,慢條斯理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