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夏風吹拂,世界寂寥。
邊湘躲在一處僻靜的小巷,耳朵裏傳來白益懶散又嫌棄的聲音。
“平胸妹,你了不起啊。弄走我這麼多東西,一轉眼居然把檔案室給燒了。”
邊湘背靠著凹凸不平的牆壁,一隻長腿曲起,眼角餘光每隔十秒就要掃視一邊周圍環境。
聽著白益的話,她略帶一絲得意地道:“還要多謝你。”
電話那頭,白益輕哼一聲,說:“我正要恭喜你呢。”
邊湘挑挑眉,說:“那邊這麼就發現了?”動作挺快。
白益說:“你以為呢?四組的人已經出發了,希望你逃得越遠越好。”
邊湘揉了揉眉心,輕輕歎氣:“我還在城內呢,哎,我不像某人,財大氣粗,光憑兩條腿怎麼跑得過人家?”
白益不屑地哼一聲:“裝模作樣,有話就直說。”
邊湘神色一鬆,臉皮又厚了起來:“你的直升機停在哪兒?借我用用。”
她說得好輕鬆,好像在說“借我幾塊錢”那樣平常。
白益鄙視道:“你早打好主意,就等著坑我是吧。”
邊湘一雙眼睛亮晶晶,飛快掃視一遍,才說:“哪裏,你一個宅男要直升機又沒什麼用。我這是幫你使用使用,要不然放著要生鏽了。”
“你少來。”白益懶洋洋地啐她,然後說了地址。
邊湘得逞,清清冷冷的臉上也難得帶了幾絲喜悅,結束通話前,她輕聲說了一句:“謝了。”
白益的口氣依舊漫不經心中帶著嫌棄:“別那麼快死,留著讓我討利息。”
邊湘扯了扯嘴角,按斷通訊。
茗城境內。
安小苻就像一隻熱鍋上的螞蟻,毫無頭緒地在城市裏亂闖。
她從靳家出來,剛開始心裏還有幾分計算。
她模糊地知道林彥在茗城有幾個落腳點,雖然不知道具體位置,她憑著大概記憶把那幾個地方全部走了一遍。
沒找到師兄的下落,她甚至回到北郊的地下車庫,看到了那個電話亭。
她嚐試著打過去,隻聽到忙音。
沒有人接。
地下車庫裏還留著血跡,是林彥中彈後流出的鮮血,現在已經幹涸成了暗紅色。
瘋狂尋找了半夜,安小苻的汗濕了半身,她的肩膀和額頭上的紗布被浸濕,黏糊不堪,非常不舒服。
因為過度動作,她的後腰隱隱發疼。
可是她顧不上這些,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一定要盡快找到師兄。
時間每流失一秒,師兄就會走得越遠,靳東夜的危險就越大。
夜裏的涼風吹過來,冷汗蒸發,讓她一個哆嗦。
安小苻咬咬牙,看著天空隱約發白,握著手中的軟鞭,再一次邁開了腳步。
馬路上已經很少有人,即使有滯留的車輛停在路邊,也是安靜地熄著火。
安小苻從來不知道,茗城原來這麼大。
她的雙腳走到發疼,呼吸漸漸紊亂。
黑夜已經逐漸褪去,抬頭可以看到天邊地平線上一圈光暈。
天快亮了,朝陽很快就會升起。
安小苻想起她跟靳東夜看的日出,易城的泰恒山上,靳東夜答應她以後會再陪她看日出。
她的眼前浮現出那日的場景,她靠著他懷裏,在群山圍繞間,金黃的太陽升起,灑落一地的暖輝。
他答應了的,安小苻使勁閉了閉眼,把眼淚憋了回去。
不要哭,不能哭,還不到認輸的時候。
安小苻再一次抬頭,正視太陽,忽然腦海中靈感一閃:太陽,地平線,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