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東夜的電話打來時,夏遊正和左鷹在一起。
接到電話,兩人都是一震。
“少爺?”左鷹叫道。
靳東夜淡淡道:“蘇硯在麼。”
左鷹想到那個紙條,心中一緊,還是回答:“蘇先生在他房間裏。”
靳東夜說道:“叫他來一起聽。”
左鷹粗獷的臉上閃過一絲凝重,說道:“是。”
夏遊抬頭看他,目光中有探詢,左鷹對他搖搖頭,按下耳朵上的通訊器,叫手下去請蘇硯和蘇晨過來。
幾個男人坐在書房,按照靳東夜的要求,電話設置成免提。
“蘇硯。”靳東夜靠在床頭,說道:“我給你的紙條看了麼。”
蘇硯眉頭一跳,看了左鷹和夏遊一眼,嘴角勾起來:“看到了。個人認為你的顧慮很有道理。”
不過,靳家的兩個重要屬下並不這麼認為。
靳東夜嗯一聲:“你的答案?”
夏遊和左鷹一聽,齊齊出聲:“少爺,請三思!”
蘇硯將手放在沙發背上,清俊麵容沒有絲毫惱怒,隻是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蘇晨坐在邊上,麵上同樣平靜和專注。
那頭的靳東夜聲音沉穩卻有力:“夏遊、左鷹,你們在質疑我的決定?”
左鷹沉聲道:“屬下不敢。”
夏遊咬牙,道:“屬下有異議。”
靳東夜沒有仿佛意料到一般,淡淡道:“說。”
夏遊坐直身體,眼神鋒利:“即使少爺會動怒我也還是要說,我知道少爺喜歡安小姐,失去她少爺心裏難過,但是這樣孤擲一注、賭上靳家上下,值得麼?”
書房內沉寂下來,所有人都噤聲,安靜得隻剩下各自的呼吸聲。
外頭偷聽的白芸和淩瑤對視一眼,微微抿著的嘴唇也透露出她們的緊張。
對於男人來說,家族和事業是重中之重,那是男人立世之本,尤其像靳東夜這樣出身豪門的大少爺,他自小身上就擔負起比普通人更多的責任。
榮辱都是常態,隻能接受然後奮鬥,從來沒有人像靳東夜這樣一句話就要拋棄所有。
夏遊的問題其實重心隻在後麵幾個字:值得麼?
為了一個女人,拋棄你過去多年奮鬥的事業,值得麼?
為了一個女人,違背先輩的意誌放棄守護家族的基業,值得麼?
仿佛等了一個世紀那麼長,靳東夜冷肅的聲音才傳來:“沒有了靳氏集團,我就是靳東夜,而沒有了安安……”
他頓了一下,後麵的話不用說出口,在場的人都聽出了他的意思。
他靳東夜不能沒有安小苻。
夏遊臉色一緊,雙手握拳依舊顯露出他的不甘心。少爺太衝動了,偌大的家業怎麼可以說放棄就放棄?
左鷹沉吟,忽然抬頭恭敬地道:“屬下跟隨少爺,至死方休。”
夏遊猛得抬頭看向他。
左鷹沒有回頭,低聲說道:“少爺說得對,我們雖然是靳家收留養大,但從頭到尾我們兄弟兩認定的是少爺這個人,而不是他的身份地位。既然他想做,我和左飛一定跟隨到底。”
粗獷的男人,一向寡言少語,這樣慎重地表示忠誠不由讓人震動。
夏遊心頭一顫,左鷹說得對,他們跟隨的是靳東夜,而不是靳家,即使在今天之前這兩者密不可分,但今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