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律人冷笑了一聲,說:“蘇星移,你沒有資格問我如何處置你!”
星移麵無表情的說:“嗬,是啊,資格。如果我消失了,還有什麼資格?”
“消失?你以為死就可以逃脫這一世的命運?”
星移覺得甚是可笑。她和他妄圖講什麼道理?他就是頑固不化的老古董,在這種情境下,她隻能適應他的遊戲規則,先存在,然後再談生活。星移搖頭,再搖頭。她不是個擅長辯駁的人,也懶得辯駁。她不屬於這個時空又怎麼樣?什麼時候以什麼樣的方式消失,不是她所能左右和決定的。
她低下頭,說:“奴婢不做此想。”
蕭律人將衣服擲到她的身上,說:“從此以後,你隻是我蕭府的一個普通奴婢,再無蘇姨娘。”
星移默默的接過衣服,心中並無獲得自由的欣喜。這會什麼都沒有了,奴婢早不是她之所想。姨娘也非她所願,所以談不上失落。當著他的麵,緩慢的,從容的著衣,再將頭發挽起,清清爽爽的一個佳人。
玉林進來,朝著蕭律人施禮,過來扶星移。星移朝她微微一笑,說:“不用,我自己能走。”玉林被她的笑刺心,挪了臉不敢看她。
兩人看向蕭律人,星移首先行了一禮,說:“少爺,沒什麼事,奴婢告退。”
蕭律人並不理她,隻對玉林吩咐:“好生看管,若有差池,我唯你是問。”這是拿她當犯人監管了。星移也不惱,也不怒,隨同玉林一起出了門。
知秋院還是知秋院,星移卻不再是過去的星移。她朝著玉林問:“去哪裏打熱水?我想沐浴。”
玉林道:“我去替姨娘打。”嗬,她不是姨娘了,她現在隻是個奴婢。難道不是什麼都需要自己動手的嗎?玉林何至於對她如此謙恭了?
星移也不反駁,任由玉林忙忙的出去準備。
熱水準備好了,星移將自己泡在熱水裏。閉上眼,溫暖包圍著她,她竭力的想從記憶中找出點昨天的事來。
沒有,什麼都沒有。就好像她失憶了一般。那杯酒裏不知道下的是什麼藥,她居然什麼都不記得。隻有身上的青紫、兩腿間的不適告訴她曾經發生過什麼。
星移披散著頭發出來,天色越發的好了。她把昨天晾曬的花瓣都收了起來,又準備去采新的花瓣。四月中旬了,她看見金銀花都開了。采些花瓣衝泡水喝吧。春天燥熱,去去火,心裏也清淨些。
玉林一反常態的提著花籃跟在她身邊,不說話,隻是默默的看著她采花瓣。星移隻是回頭看她一眼,道:“你幫我采些吧,隻要花瓣,越幹淨越好。”頭一次她開口說話,玉林忙點頭應了,果然幫她采了起來。
星移將花瓣都晾曬到了石階上,然後悠然的席地而坐,以手支頤,坐在一邊發呆。風吹著空氣中的香味,讓人心曠神怡。不期然回頭,見玉林坐在不遠處,手裏拿著什麼東西在繡。星移不禁一笑,走過去問她:“玉林,我們說會話吧。”
玉林驚訝不已,不小心針就紮到了手指,血珠冒出來,她忙拭了,坐正身子,說:“好啊,姨娘,你坐。”話說完臉就紅了,起身說:“我去幫您端把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