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律人麵上平靜,淡淡的道:“媽媽的意思,我知道了。”可是這畢竟是他的私事。不管是誰,都沒有權利管到他的床上去。
莫媽媽何嚐看不透他的心思,訕訕一笑,說:“少爺是我奶大的,這麼多年,該享的不該享的福也都享了,都是托賴了少爺。該說不該說的話,我也都說了,不在乎再放肆這麼一回。少爺,蕭家原本就人丁不旺,老爺那輩就是獨枝,到了少爺這還是單傳……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少夫人又剛剛滑了胎,少說也得養個一年半載。幸好還有個月尚,不是嗎?這開枝散葉的事,就不隻是少爺的一己私事,這可是蕭家的大事啊。”
蕭律人卻仍是不言不動,臉上的表情還是那麼四平八穩。可是修原卻感覺到,少爺生氣了。他借故將茶放下,打岔說:“莫媽媽,喝口茶吧。瞧這天熱的,還沒進五月呢。我看您這身衣裳是新做的?”
莫媽媽聽到這,方想起來,朝著蕭律人笑道:“媽媽是老糊塗了,本是來向少爺道個喜的,卻說了這半天廢話。我那不爭氣的兒子,因為在少爺的鋪子上待了兩年,又蒙少爺看顧,給他個掌櫃的當當,這不,前些日子托人從京城捎來衣料,說是孝敬我這個娘的。我尋思著,這衣料雖說不值幾個錢,倒也是上好的,是京城裏最流行的花色,便都給少夫人送了去,隻留了自己身上的這一件,也算是孝敬少爺和少奶奶了。”
蕭律人站起身,回到自己的桌案後麵,閑閑的問:“仁儒還好吧?”仁儒是莫媽媽的兒子。莫媽媽忙點頭說:“好,很好,雖說他年輕,但畢竟是跟著少爺待過的,鋪子裏的夥計也多應承,他來信說沒什麼不適應。”
“那就好,如果有什麼為難之處,你讓仁儒隻管跟我提。”蕭律人說著,便低了頭看剛才莫媽媽來之前看的書上。倒扣著,無一不透著勿亂了倉促。不禁露出嘲弄的笑來。都是為了一個女人……
莫媽媽站起身,說:“少爺,那奴婢就先回去了。”
蕭律人嗯一聲,抬頭朝著她說:“府裏的事,你願意管就管,別怕得罪人,自有我替你撐著。如果你想清閑,也隻不鹹不淡的應著就算了。”
莫媽媽臉上的笑紋綻開,說:“少爺不必多慮,媽媽也隻是替少爺著急罷了。既是少爺少夫人信任,奴婢哪敢說什麼辛苦?自是替少爺管好了才是正理。”
莫媽媽退出去,蕭律人叫修原:“跟著莫仁儒上京的都是誰?”
修原想了想,說:“就是鋪子裏兩個趁手的小夥計,是莫仁儒臨走前特意跟少爺討的,別人,除了就是他自己家的下人。”
蕭律人嗯一聲,又道:“我記得京城鋪子裏的帳房先生姓張?”
修原點頭:“對,四十左右,眼睛不大,不笑不說話,一副精明能幹的模樣。”
蕭律人沉吟著,道:“叫他下個月回來一趟,我要看帳。還有,一會替我送封信到京城裏,我有事吩咐他。”
修原一一應了,就要退出去,臨了才說了一句:“少爺,少夫人的病也該好了吧?雖然病著,可是少人人每天都打發月尚姑娘來給少爺問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