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移很快恢複了鎮靜,朝著歐陽點了點頭說:“開個玩笑,你別當真。”說完轉身徑自離開。
歐陽站在她身後不遠處,眯著眼看她旁若無人的采著花,一時恍惚,覺得她又像是最初見到的百花中間的那個精靈了。
嫻雅、淡定、安適,剛才那一刻的絕決,像是幻覺,一閃而過。也許正是因為她一直麵上的冷靜、理智壓抑著骨子裏的激情和熱烈,所以才使得她從萬眾人中脫穎而出,使得她是如此的與眾不同。
所以才吸引了蕭大少吧。
才數麵,她竟然看透了他。的確,他不能。不是不可以,隻是不想。不過,她怎麼看出來的?是從細微之處得出的結論吧?
他自以為瀟灑不羈,可實際上,他還是固守著朋友之妻不可欺的原則。雖然她隻是妾,卻依然是蕭律人的女人。
因此他隻是在言語上調笑,卻不越雷池一步。
嗬。歐陽搖頭輕笑,背手站在樹蔭下,閑閑的看著在花叢裏流連的輕盈女子。
星移采滿了花藍,一側頭見歐陽還在。也不以為意,擦肩而過,視若無睹。
歐陽抱肩看她,道:“遠來是客,留客不留?”
星移打量著歐陽,很久很久都沒發一言。盯的歐陽都覺得寒意叢生了,星移才道:“不勝榮幸。不過,你確定要與我同桌而食?”
歐陽一搖頭,道:“管什麼勞什子規矩,這裏有天地為鑒……”她都不怕,他怕什麼?
星移卻並不覺得有什麼可值得嘉許的,道:“我的名譽早就掃地了,自然不怕,隻是你——”拖長了聲音,挑釁的看他。
歐陽哈哈一笑,道:“你倒是替本公子考慮上了。放心,就算是蕭大少懷疑誰,也不會懷疑到我身上。”
星移默不作聲,忽然覺得這話裏有什麼深意。蕭律人,可是個多疑的人麼?為什麼他不信任她?
歐陽亦柔順了起來,默默的看著星移淘米、洗菜,他隻站在門口看著。
陽光下的星移,舉止並不算怎麼優雅,可是難得的能從她的身上看出一點靜心的感覺來,是那種無物的透徹。
這讓歐陽迷惑。
她究竟是個怎樣的女子?要說無欲無求麼?完全沒道理。她有她想要的,有她要堅持的東西,而且很執著。可是她能夠拿得起放得下,確也是真的。
進退自如,怕是沒有幾個男人能做到。
星移將米飯、青菜放到桌上,擺了兩雙碗筷,道:“好了。”
歐陽不食言,大大方方的坐下,端起了碗筷。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女子,亦有值得他學習的地方。心有無芥蒂,他磊落的很,舉止之間極盡優雅。
星移隻是站在一邊看著,就當是服侍著一個位高貴的主子。她等著他調侃的評價她做的飯菜,因此免了自謙。
歐陽倒一反聒噪的常態,很快就扒完了一碗米飯,放下碗,隨易的用袖子抹了抹嘴,道:“還行,不至於難以下咽。”
星移第一次誠心的笑了出來,說道:“你這個人,也還行。”他不再說無意義的誇大其詞的廢話,證明著他對她開始有些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