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人散(1 / 2)

蕭律人和修原兩個出了城,就在城郊的破廟裏將就了一夜。

快黎明時,餘茗卻悄悄的現了身。修原一愣,他不是和晴柔去護送蘇姑娘了嗎?

餘茗臉上都是土,神情倒還從容,和修原打過招呼,就去見蕭律人。

修原例行的守在破廟外邊,聽著餘茗低聲回稟。聲音不高,隱約的聽見了幾個字眼:“馬車……被劫了……”

修原的心是猛的一跳。頭一個蹦到腦子裏的念頭,就是蘇星移乘坐的馬車出事了。被什麼人劫了?是福還是禍呢?

餘茗很快出來,眼圈有點紅,對修原說:“我原也想跟著少爺去北邊的,可是……少爺的吩咐,我不能不聽,以後少爺就由你多費心了。”

修原也有點難受,強忍了道:“不需你多囑咐,我都知道,你留下來也不是安心享福的,好多事都得你操持,如今蕭家落魄,想必你也不招人待見,再無從前的風光,自己要多保重。”

餘茗點頭。

修原忍了忍還是問:“蘇姑娘出事了?”

餘茗歎一聲,說:“馬車出城不到五十裏,卻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劫了。為首的蒙著麵,話都不多說兩句,將江公子打倒了,把我們也都綁了扔到草叢裏,直接趕了馬車就走。原本是要往南邊去的,這下,馬車是去了北邊。”

修原低頭,半晌道:“吉人自有天相,蘇姑娘不會有事的。”

第三天,官差拿了通碟,奉命押送蕭律人出城去北疆。

他是主犯,家眷不在其列,據說蕭府的下人一夜之間作鳥獸散,也就沒人去追究他們究竟去了哪。

隻有這個修原,極力墾請要陪著蕭律人一同去。

官差見他堅持,也就由他,四人一起踏上了去北疆的旅程。

蕭家一夜被抄,生意也都盡數被毀,蕭家老爺早就不知所蹤,蕭家少主又被流放,自此蕭氏一門,所乘無幾,神話破滅,偶有閑人在街頭巷尾議論幾句感慨幾聲,隨著時間流逝,竟是再也無人提及蕭家一句。

風波逐漸平靜下去,盧府裏卻還鬧哄哄的亂著。所有的下人們都屏氣凝神的做著自己的份內之事,恐怕老爺、夫人怒下來,牽連到自己身上。

誰都知道,是姑爺把自家小姐休了。

若是蕭家鼎盛之時休妻,倒也沒什麼,可是蕭家落敗到這個程度,蕭律人居然還如此的不識好歹,可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他休妻,他有什麼資格呢?難道他破罐破摔,自暴自棄,不想再爬起來東山再起了?要真是這樣一個沒出息的人,和盧家脫離了關係倒是好的,省著小姐跟他吃苦受罪的,處處連累。

可是小姐卻終是禁不住這樣的打擊,病倒了。老爺、夫人愛女心切,請醫問藥,一連忙了五六天了,小姐的病不見起色,因此天天都板著臉,說話也沒有好聲氣,誰不害怕?

紫衣一直不說話,就歪在榻上無精打采的瞅著窗外發怔。盧老爺和盧夫人進來,她也似沒看到一樣,呆呆的不說話。

盧夫人坐在床邊,拉了女兒的手,說:“紫兒啊,你這是怎麼了?有什麼話,你也該跟娘說。娘知道你心裏委屈、難受,可是現在已經這樣了,你這麼糟賤自己的身子有什麼用?千錯萬錯,都是娘的錯,娘不該這麼糊塗的把你嫁了人……”

紫衣隻是無動於衷的聽著,不理不睬,也不言不語。

盧老爺咳嗽了一聲,說:“紫兒,爹知道你難受,可是這開弓沒有回頭箭,事情已然這樣了,你就算是死了,也再進不了蕭家的門。他就是那狠心的性子,冷血冷臉的,這滿城的人誰不知道?難道為了他,你不顧惜自己,連爹娘也不顧惜了嗎?他雖說被流放了,可是身邊女人如雲,不是小妾就是通房。對了,那個蘇姨娘,明著是送走,實際上去又半路上劫了。除了他,還有誰有這份心思?一個大肚子的女人,劫了她有什麼用?自然是蕭律人玩了個障眼法,又把她給接回來了。你何苦把自己的後半生都搭在這樣一個男人身上。”

紫衣的心如同被生生剜出來一樣。果然,他不過是用了個障眼法,假意將蘇星移送走,卻暗裏將她又劫了回來。

她有什麼好?他就那麼喜歡,非她不可嗎?

自己有什麼不好?他竟然一點都容不下自己,非要休了送回家不可?

月明曾說,他問過月尚,是否甘願為婢為妾。當時還以為他對月尚起了別樣的心思,現在想來,不過是借著他的口,替蘇星移問的吧。

蘇星移一直不願為妾,他也替她不甘心了,繞了這麼個大彎子,就是為了給她一個名份?不,她不能這麼忍氣吞聲的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