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不小的客棧桌椅早已破爛不堪,遊千浪怔怔的站在原地,血水順著他的劍流了下來,低落到大理石板上,那是鐵丹的血,白紙扇已然變成了紅色,那是他自己的血。玉簫聲很一般的曲調,卻是不一般的音色。普天之下殺人之音莫過三種尖、寂、冷。當代武林首推就是天鳳籟魔音,尖銳的撕心裂肺。修煉寂的人在武林中很少,而且修煉這一派很難,條件也很苛刻,煉成的人十有八九是心理變態,除非是天賦絕佳再加上自幼培養。
而趙雲峰修的是冷,冷酷無情。冷酷並非貶義,武林中真正冷酷冷酷的人才會冷靜,冷靜就是清醒,清醒就能夠立於不敗之地。但凡有情之人都會有弱點,有弱點就會淹沒於江湖的血雨腥風之中。而此琴音的冷字便是取於此處。冷,似寒冬北風刺骨如錐,似臘月化雪裂人骨肉。冷到令人聞聲發抖,讓人身心恐懼。趙雲峰的簫聲是一股實質性的真氣,更像是寒冷的汽水仿佛所到之處皆冰凍。冰凍的是思想與氣氛。
幾百鐵甲瞬間住手,征戰多年從來沒有這麼冷過,不是身冷,是心冷。金狐止住鐵拳,感到有些刺骨,天氣很熱,但是抵不過心裏的的寒冷。
“不對,大家屏住呼吸,寧心靜氣”廖天激動地喊道。他此刻已經意識到了什麼,人算不如天算,怎麼會有這樣一個人在遊千浪身邊,這樣的音波造詣絕不會跌出武林前五。他是誰。不過此刻已經管不了這麼多,這種寒冷就像是毒,由內向外的冰寒之毒,甚至媲美魔君的幽冥毒。趙雲峰嘴角微翹,看著廖天驚恐的眼神,有些可笑,隻有蠢的人才會有這樣的窘境,碧空說過不要對任何事抱有十足把握,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沒人鬥得過天。
金狐也感到這樣的危險,但是金狐同樣三十歲,卻走了二十多年的江湖,自然比在場的任何一個都老辣,此刻寧心靜氣等同於任人宰割。何況弟弟死了,就死在自己的眼前,凶手也近在咫尺,為什麼要停。數息之間的停頓,鐵拳再次揮起砸向了遊千浪。
趙雲峰的簫聲再次響起,數息之間足夠了,傷再怎麼重鬥戰間遊千浪仍舊恢複了狀態,真正的高手都具有強大的意誌,黑劍就有支撐起自己的意誌。鐵劍一揮,與金狐的拳頭碰在了一起,劍傷不到他,現在能傷到他的隻有時間,找不到死穴就必須想辦法拖延時間。
金狐此刻才是真的身處險境,每打出一拳就會動用一次內力,每動用一次內力就會被趙雲峰的簫聲傷及一次內髒。這些此刻都不是金狐所在意的,金狐從來就沒有活著的理由,但是有一個弟弟,那就成了他活著的理由。現在這個理由沒了,等同於要了他的命,那麼他就要拚命。青筋在他的身上,就要爆裂,雙眼已經是憤怒到了血紅的地步,那也是一種意誌,是一命換一命的意誌。“少主,我隻想與弟弟有一個葬身之處,三尺黃土足矣。”
“黑劍納命來吧”他的內髒已經被簫聲打的傷痕累累了,在多幾道傷疤又有何妨?他的內力很強,自然在遊千浪上,趙雲峰對他的內力也是謹慎。然而此刻他所有的內力都到了他的丹田,所有的力量彙聚一點是多麽的可怕。遊千浪握緊了手中的劍,眼睛死死地盯住金狐,這一招絕對會要命,要他兩人的命。遊千浪已經受了不輕的傷,此刻絕對接不下金狐全力一擊。但是不接又能怎麼辦呢,外麵絕對有不少的弓弩手,隻是廖天太過自負,否則自己早就被他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