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婁聞言，不能目視的眼睛朝蕭昔發出聲音的方向看去，好敏感的孩子。
她自認盡量表現的不像個瞎子，蕭昔竟然能察覺到她看不見，年幼的蕭昔竟是跟她一樣敏感。
她畢竟裝在身體裏的是一個成年人的靈魂，可是蕭昔不過八歲，他是天生敏感，有著異乎同齡孩子的敏銳。
“這個……”劉氏為難，不知道該不該告訴跟蕭婁情誼深厚的弟妹，蕭婁目前的病情。
“小子你很聰明，她就是瞎了和啞巴了，你們二姐貪玩吃了壞東西，這東西現在還沒全部從她身體了排出來，所以暫時懲罰她不聽話讓她不能看不能說，等她學乖了身體自然會好起來。”
南宮皖出來解釋，編著瞎話詆毀蕭婁的品性，一半真實一半假意。
隻要讓蕭昔蕭意明白蕭婁現在瞎了啞了，具體理由不必很清楚，有說法糊弄過去即可。
蕭婁運著力道，直想出手用手塚後頂他一擊，南宮皖老早跳開。
可她又不能明著表示他講得不對，會讓蕭昔刨根問底，再者，她想罵也罵不出口。
“發生什麼事？意兒怎麼哭了？來給爹爹抱抱。”蕭天河出現，將哭泣的蕭意抱了起來。
蕭婁聽到一個渾厚低沉的聲音，腦海裏自然閃現一張中年又硬朗的男子麵目，正是蕭天河。
蕭天河哄笑蕭意，看向自己的二女兒，見她對上自己的眼睛。
雖然有神，但長時間睜著眼，眼珠卻不在移動，目不能視，內心湧起一股愧疚，他終究是連累到了家人，而且還是她的女兒。
蕭婁把頭轉向蕭天河的方向不動，她留意著蕭天河，但她更在意那個從蕭天河身後感受到的目光。
一道異常冷漠的視線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下迅速轉開，會是誰對她這麼默然無視。
原蕭婁的記憶裏會這樣對她的隻有她的親母卓清幽卓姨娘。
蕭天河放下蕭意，蹲下身摸著蕭婁的頭，“婁兒不必擔憂，放心好了，爹爹不會讓婁兒痛苦太久，爹爹一定會想盡辦法醫治好你。”
蕭天河愧疚，他異常憐惜蕭婁，因為卓姨娘的關係，知道她平日裏會躲著自己。
越發讓他覺得愧對她，也就盡可能得愛護她，他沒法要求卓清幽對她好點。
卓清幽有著很重的心病，蕭婁就是病因，所以他也隻能放任卓清幽無視蕭婁。
難得蕭天河忙完了公事，一家人聚在了一起，幾個長輩看著蕭意和蕭昔玩鬧起來。
這廂的喜慶，劉氏開口請卓姨娘過來一起閑聊，被卓姨娘冷眼拒絕。
“不必了，我在這裏等老爺。”冷淡的聲音，是蕭婁重生後第一次聽到能寒入骨髓的聲音。
不是她的音調太冷，而是態度，親生母女之間感情嚴重疏離，陌生到還不如她對府裏的下人態度溫和。
蕭天河跟孩子們相處一會後被卓姨娘喚走。
蕭婁因為眼盲，被劉氏安排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卓清幽催促蕭天河離開，她覺得可笑，這個女人真就離不開蕭天河嗎？
蕭天河和卓姨娘離開後，蕭婁坐熱了石凳，一陣帶起院落裏枯樹葉的風刮起，樹葉劃過蕭婁的雙目，那雙晶瑩的眼眸依舊睜得大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