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昔看不慣蕭婁對外人說話,走在前牽著蕭婁,趕緊離開的意思,蕭婁跨過門檻時,歪過頭,斜斜用無視覺的眼睛對上臨琅,“……對了,你隻拿殺人錢的規矩再不行動快點可就要打破了,那個孩子……被下了毒,活不過一刻鍾……”
她在摸索蕭昔時第一下沒辨別出蕭昔是向左捆綁側躺還是向右,第一次摸到的一雙手是錦衣小男孩的,她不像南宮皖聞毒識毒懂毒理,可她能觸手感覺,她在小男孩手腕脈那裏摸出了一跟細針在他皮肉裏,且她留意過他的氣息,走到他身邊已經稀薄到消失快感受不到他的氣。
臨琅聽了蕭婁的忠告,果然咒罵一聲拋棄手裏的頭,沒空管他們去留,速奔到小男孩身邊,擺過他的臉,表情痛楚,紫青扭曲,忽然猛睜開眼,瞪大眼眶,眼瞳縮小,血絲暴漲,毒藥的痛苦直接將他從迷藥中痛醒過來。
小男孩渾身開始抽搐,臨琅扳著他的肩搖他,“你別死!等我殺了你再死!很快!再一下你就可以死在我手裏……”
“噗!”鋒利的刀刃切斷小男孩的頭,措手不及的獵殺,沒給臨琅準備躲的機會,殺林大誌時不占一滴血,這回卻被小男孩的鮮血濺上了身。
“二姐,他的心腸是不是跟我們一樣?”蕭昔又看了臨琅殺了一回人,但他敏感的感知到,這次殺氣的感覺跟之前的不同,說不出哪裏不同,可以肯定的是冷酷殘忍,殘酷地似沒有心腸這種東西。
蕭婁聽到被臨琅斬下來的頭滾到了他腳邊,聽到他彎腰拾了起來,撤掉另一邊的床幔用來包裹頭顱。
蕭昔在那夜見識了什麼叫屠宰廠,蕭家上下加上女仆護衛,一個個曾經活在他周圍的人以不同的死法死在他麵前,這層陰影連蕭婁都沒法幫他去除,在那一夜他看慣了生死,他的心腸在火天下被燒去情感,隻剩堅硬的心幹,枯竭無充沛的水分讓心柔軟起來,已經演變成冰冷心腸的他在這一刻跟臨琅似是產生了共鳴。
蕭婁感受蕭昔欲抽而出的手時,瞬間將他握緊,她貌似犯了一個極其嚴重的錯誤,本就留下心靈創傷在沒有特效對症的靈藥出來前讓他更為接觸其他人創傷的陰霾看管不佳會令他變為另一個臨琅。
蕭家大仇要報,可她並沒想過需要做極端失去自我的報仇方式釀成敵我兩傷同歸於盡的結局。
她握緊蕭昔的手,扯開嘶啞的聲音,“屍首分離遠不及毒藥蝕骨穿腸來得痛苦,毒藥會讓人不停掙紮受盡折磨而死。”
感受到蕭婁用力握住他,蕭昔冷漠的五官慢慢緩和開,“二姐的意思他在幫他解脫最後的痛苦?”
“……你能自己判斷,但是否你想的那種解釋給你的身體造成了麻木?”冰冷的心首先凍得會是自己,心麻痹了,身體也麻木了。
蕭昔不甚明白地回盯著蕭婁,再細回味蕭婁的話,被蕭婁抓住的手激烈地反抓住蕭婁的,“很溫暖,身體在回溫,我還感到脈絡舒暢。”
“暖和是嗎?那就好,我們走。”蕭婁欣然而笑,她不是教育家,肖之衣也不是,前世肖之衣沒教過什麼大道理,他隻會溫柔和動武,一切由蕭婁憑著心裏的感覺走,不過她是幸運的,肖之衣守著她度過了二十五年的無慮人生,她的心性已經形成,大概肖之衣當初也是想到了她已經成年可以承受將要麵對的壓力,能挺過去,所以才會不管不顧自私地來滿足自己的夙願,而不再考慮她的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