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天子腳下,古時兵家必爭之地。
十一月中旬的京城非常冷,身為一個地道的南方人,劉荊山一下火車差一點就被凍成死胖子了,就算把全部的外套都穿上了,他依然冷得瑟瑟發抖。
雖然費了一番周折,但總算是來到了京城,劉荊山哆哆嗦嗦走過候車大廳,掏出手機給田波光打了一個電話,結果沒人接聽,他的臉上頓時浮起黑線。
下了火車給哥電話,哥去接你。
前兩天通電話,老小子還拍著胸脯,紅口白牙的說要來接自己,誰知道剛到京城電話就不通,難道老小子故意不接電話?劉荊山拿出一張寫著地址的卡片看了一下,抱著手臂走出了火車站。
時間已經是下午了,劉荊山來到站前廣場,一陣冷風吹過,冷得他都感覺不到蛋蛋的存在了,突然,他眼尖的發現有個小老頭在廣場上騎著三輪車賣軍大衣,立刻箭步而上。
平時賣一百塊左右的軍大衣,小老頭開口三百一件,愛買不買,沒有二價,實在是冷得受不了,劉荊山乖乖伸出了脖子,給人家宰了一刀狠的。
三輪車上十幾件軍大衣很快就讓一群來自南方的羊搶購一空,一群穿上的大衣的鼻涕蟲目送著奸商小老頭離去,暗暗讚歎著人家的生意頭腦,挨照這個節奏賣衣服,人家今年冬天就要在京城買樓了。
劉荊山扣緊了軍大衣,縮著脖子走向了公交站牌,聽說京城的公交能把少女擠成少婦?不知道怎麼個擠法?這個技戰術有必要學習一下。
可能是因為早上下過雨,廣場的地磚比較滑,劉荊山正前方不遠處有一個身穿大衣的老人滑倒了,小半天都起不來,好多人都看見了,但是都沒有一個人願意伸手扶一把。
劉荊山沒有多想,快步上前,輕手輕腳扶起了老人,關心的問道:“老爺子,您沒事吧?”
“我沒事,謝謝你,小夥子。”
被扶起的老人七十歲左右的年紀,頭發有些花白,衣著比較樸素,帶著一副細框眼鏡,一派儒雅的學者形象,即便如此,四周的人依然議論著,懷疑老人是一個專門在廣場摔倒等訛人的騙子。
“您真沒事吧?”劉荊山攙著儒雅老人,問道:“您要去哪?我先扶您去。”
老人沒有拒絕劉荊山的好意,手指向廣場另一頭,溫聲道:“扶我去那邊停車場可以嗎?”
“好咧,您慢點。”
老人感歎道:“人老了,腿腳不利索了,不小心滑了一跤,爬都爬不起來,還好有你扶了一把,不然我要坐到警察來了才能起來。”
劉荊山搖搖頭,有感而發道:“現在的人看到老人倒了都不敢扶,都怕被訛上。”
“你呢?你為什麼敢扶我起來?你不怕被訛上嗎?”
“如果每個人看到老人摔倒都不扶,慢慢倒下的將會是我們整個民族。”
老人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大聲道:“說得好。”
劉荊山微微一歎,淡淡的道:“好多人都說現在的老人變壞了,其實不是老人變壞,而是壞人變老,如果今天我們年輕人看到老人摔倒了都不扶,等到我們老去的那一天,也沒有人會扶我們。”
老人認認真真打量著劉荊山,欣慰的點頭道:“隻要還有你這樣的年輕人,我們的民族就不會垮掉。”
劉荊山嘻笑道:“您意思是要我創造一個民族嗎?我能力好像不太夠。”
“不要說混話……”老人嚴厲的嗬斥一句後,表情瞬間又和緩下來,詢問道:“看你還背著旅行袋,剛來京城嗎?”
“嗯!”劉荊山老老實實的回話道:“第一次來京城,不知道這麼冷,下車差點凍壞了,您呢?這麼冷的天,怎麼一個人來這裏?”
老人推推眼鏡,眼中出現了緬懷之色,輕聲道:“今天是我老伴的祭日,我跟她就是在火車站這裏認識的,每年她的祭日,我都會一個人來這裏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