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他說。
“你遭打劫啦?”我的腦子似乎成漿糊了。
“宅男身。”他慢條斯理。
“切,你還處男身呢。”懶得搭理他。
“份的。”他接著補充。
“不你能不能一口氣把話說完啊?”我急了。
“天使。”他咽了口唾沫,說。
我細細回想了一下他的話,整理如下:
“她是上帝派來拯救我宅男身份的天使。”
我,我,我,我靠!一句話短短的16個字,他竟然慢條斯理的說了10來分鍾。楊曉晴說的對,他就是有語言障礙。似乎,還很嚴重呢。
有時想想,感情這東西還真的是好微妙的,它隻需一個初識,便可令周稻告別宅男的身份。
我問他:“你幹嘛對她如此癡情?茶不思飯不想的。”
“她,要多漂,有多。”他說。
咦?這又是哪路子語法?
他接著,“要多可,有多。”
當我細細的回味了一下,方知:
“她要多漂亮有多漂亮!要多可愛有多可愛!”
一時,我對此宅男敬佩得五體投地,甘拜下風。哦,是的,他的語言組織能力超強!好有文采!
據楊曉晴說,依裳是一直借住在她家的。這個消息,令周稻那顆壓抑已久的內心,仿佛一下子看到了希望之光。
似乎,他不隻希望,還滿懷期待呢。他期待什麼呢?哦,他期待呀,楊曉晴家的電腦係統三天兩頭的死機。那樣的話,他便可以借著重做係統之名,而見他心儀的依裳。
理由充分,不再尷尬,不再靦腆。
說來也巧,有那麼一天,楊曉晴的電腦還真的出了點故障。於是乎,她向周稻發出了求救信號。這一次周稻留了個心眼,他在重做XP係統時,故意留了點漏洞。看來宅男若是冒起壞水來,似乎無人能及。
這下好了,如他所願,楊曉晴的電腦果真是三天兩頭的發生故障。她就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向周稻發求救信號。
在楊曉晴家,雖然每次周稻均不敢直視依裳,他依然靦腆,依然害羞,但起碼他知足,因為他三天兩頭便能見到她。
哦,依裳玲瓏可愛,嬌羞欲滴。聽,她的聲音,宛如夜鶯般甜美而動聽。
她……
每每此時,周稻總是仿佛置身於蜜罐之中,心裏泛著一絲甜蜜,一絲驚喜。
“周稻。”在三天兩頭後的第四天,楊曉晴打來電話。她說:“係統又出毛病了,你幫我重做下,哦,依裳在家呢,你按門鈴就OK了。”
咦?依裳在家呢?楊曉晴在學校呢?想來,楊曉晴的這番電話在周稻聽來很是悅耳。似乎,餘音繞梁三日不絕。
叮咚……叮咚……
按門鈴聲。
“周稻,你來啦,請進。”
他再次聽到了日思夜想的小夜鶯的聲音。此時,依裳滿手的洗衣粉泡沫,想必她正在洗衣服呢。
當周稻鼓搗完XP係統,便來到依裳的麵前。
“依裳,我喜。”他靦腆的說。
我猜,這宅男一定想說:依裳,我喜歡你。
“不用的,嗬嗬。”依裳抬起臉頰,淡淡一笑:“衣裳我自己洗就可以了。”
咦?是“喜”還是“洗”啊?是“依裳”還是“衣裳”啊?顯然,依裳誤解了他的意思。
“不是,我是說。”他說。
“真的不用,有洗衣機呢。”她依然笑著,很甜。
一語令眼前的周稻一時蒙了,他像個卡棱子似的。
初次表白,似乎以失敗而告終。雖然,他下了好大好大宛如一龐然大物般的心髒。哦,就決心啦。可惜,宅男的決心一文不值。
依裳是海空尋呼台的連線接聽員,這曾令周稻望而卻步過。因為在當年,即使能擁有一台小巧的尋呼機,那也是身份的象征,不是他一宅男所能承受得起的價格。
一方是心儀的美眉,一方是比臉都幹淨的錢包,天平的砝碼一直在傾斜。萬般無奈之下,他隻得狠下決心,狠背台詞,說出了他宅男生涯的第二句完整的話:“曉晴姐,我想買一台尋呼機,你支援一下唄?我下個月還你。”
當時的楊曉晴聽罷,氣得嗤嗤直樂。是氣,還是樂?她感覺自己都快傻瓜相機了。想來,周稻的宅男生涯中,唯一說的兩句完整的話,竟然都是向她借錢。
“你買尋呼機幹嘛?看上依裳啦?”她問。
宅男紅著臉,搖頭。
“給你看樣東西。”她神秘兮兮的從私家車裏拿出一款式精美的筆記本電腦,說:“好看吧,進口的哦。”
“腦,筆記,幹嘛?”他說。
翻譯:你買筆記本電腦幹嘛?
“我還想問你呢。”楊曉晴傲慢的撅著小嘴,笑:“你故意把我的電腦弄得三天兩頭的死機,你想幹嘛?”
“不關,我。”他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