鑫玥與鳳離殤在那裏暗潮洶湧，夜翎掙紮著站了起來，秦紹的迷魂散確實厲害，他乏力地扶著樹幹，身體卻仍是搖搖欲墜。
幾名離他最近的兵士相互看了一眼，一人衝到夜翎麵前，揚手就是一耳光扇去：“老實點！”
那一記耳光力道極大，功力盡失的夜翎嘴角溢出血來，眼前金星一片，另外幾人又狠狠踹了他幾腳，他重傷之軀，哪裏招架得住，踉蹌幾步，又撲到在地。
聽到動靜，鑫玥慢慢轉頭……夜翎慘白的臉和嘴角的血，生生刺痛了她的眼。
夜翎仰天躺著，嘴角仍有血溢出，可他所有的力氣已消失殆盡，再沒有掙紮，也沒有力氣去捍衛最後的尊嚴。
——他，靖遠侯府的小侯爺，實在不想讓她看到自己如此狼狽的樣子。
夜翎合上眼，輕輕笑了，笑中帶著一抹哀傷，更帶著淡淡的悲愴。
空氣中，有花香，有血腥，兩種味道交纏在一起，衝擊著鑫玥的嗅覺，也撞擊著她的視線。
那些血，都是夜翎的！
抬眸，她一一看向那幾名兵士，眼中散出嗜血的冰冷。
那幾人察覺有雙美麗的眼睛正在看他們，不由自主迎上她的視線。
——她眼眸裏是那麼濃的黑，黑得看不到裏麵的情愫，可他們卻莫名生出一種恐懼，這種恐懼深到讓渾身的血液瞬間凝固。
鳳離殤看了看夜翎，唇邊浮出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鑫玥的右手腕驟然一痛，手腕被他握住，力很大，疼得她不禁蹙眉。
這一蹙眉再鬆開時，轉過頭立時又是笑臉一張，左手從懷裏掏出一個精致的玉盒遞給他：“我用夜辰的傳國玉璽換幾個人玩玩，離殤哥哥不介意吧？”
鳳離殤接過玉盒隨手向後拋去，在他身後的蕭百裏趕緊接住。
鑫玥還是那般笑盈盈地看著他：鳳離殤唇邊的弧度清明，看似溫柔繾綣，其實是一抹玩味的笑意。
修長的手指抬起她的下頜，意味深長地凝視了她半響。
如今，雖不敢說能猜透她全部的心思，但八九分還得猜得出的，於是善解人意地說道：“隻要小鑫玥喜歡，本王自是不會拒絕。隻是，你小心點，別傷著自己。”
這話好，這話順耳，鑫玥就等著這句了！
“離殤哥哥果然聰明。”鑫玥聳了聳肩，還順帶做了一個鬼臉：“連我想玩什麼你都知道了。”
鳳離殤放開她的手腕，又笑了，這一笑堪稱破雲而出的明月，真真是華光璀璨，他拍了拍手，道：“好好好，小鑫玥變得本事了。想玩什麼都由你，本王拭目以待。”
“聖王謬讚了。”
鑫玥斂眸一笑，抽出匕首，舒展了一下筋骨，看向密密麻麻、持劍引弓的眾兵士，嘴角輕輕挑了起來，就算殺不完，至少也要先收點利息。
她那樣笑著，囂張地，狂妄地、戲謔地挑起眉梢，如此狷狂的姿態，赫然就是傳說中俾睨蒼生的天龍之女。
衣衫襤褸的她，因為前跨的步伐，錦緞般的如墨青絲流瀉出幾縷柔光。
鳳離殤突然覺得不可思議：本應顯得狼狽的她，是這樣的漂亮，漂亮得讓人心驚，比他見過盛裝華服的她還要耀眼三分。
他是鳳離殤，是算無遺策的聖王，一直以來，無論做什麼，每一步該怎麼走，他都萬分篤定，他不會錯。
然……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龍鑫玥，他總覺哪裏出了錯，這錯好似還非常嚴重，可他說不清這錯究竟出在哪裏。
凜冽的殺氣透體而出，她快速絕倫的身影如一抹輕煙，隻一個照麵，剛才扇夜翎耳光的男人連慘叫都來不及，便倒下了。
腦海中一閃過夜翎那抹悲愴的笑，心裏的殺意就飆升到從未有過的高度，什麼切忌鋒芒太露，什麼隱忍，全都一股腦拋到了九霄雲外。
想她龍鑫玥，難得拋卻理智衝動這麼一回，做一件她認為萬分值得的事，多不容易，後果如何，她也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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