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小鎮沸騰了,賈神仙師徒抓鬼未遂,徒弟反而被鬼抓走了。酒樓本來就是是非流傳發酵之地,幾經流傳,事情的最終版本出現了好幾個,不過流傳最廣的是“賈神仙師徒應丁掌櫃之約前來抓鬼,賈神仙與厲鬼大戰三百回合最終不敵,徒弟被抓師父失蹤”。
師父是失蹤了,他連夜消失在了天青鎮,此時的他,正跪在一個墓碑前麵,墓碑上麵無字,不過也不妨礙人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它是個墓碑,隻是墓碑所在的位置比較奇特。整個中土奇峰峻嶺不少,最高的在西蕃州最南端,世人稱之為天柱山。墓碑就在天柱山中的一座無名山峰上麵。西蕃州距離大唐州不知道多遠,反正中間隔了兩個州,以凡人的腳程,就算日夜不停也得兩年的時間才能趕到。墓碑所在的山峰高聳入雲,而那墓碑占據了峰頂所有的位置,似乎墓碑就是峰頂。而昨天還在大唐州的賈神仙現在就跪在這個沒有位置可跪的墓碑前麵。
時間一晃三天過去,天青鎮上的居民對“賈神仙師徒”事件談興漸淡,已經很少有人談起了。唯一感到高興的是丁大掌櫃,事情真如賈神仙所說,老乞丐再也沒有再出現過。
跪在墓碑前的賈神仙已經非常不妙,三天滴米未進滴水未沾,加上峰頂氣溫寒冷,他身體雖然較一般人要好些,也幾乎神誌不清了,隻是嘴裏反複念叨著:“求求神仙救救小徒”。
楊小虎做了一個夢,夢裏他處在一個很奇怪的地方,周圍一片黑暗,頭頂沒有雲,似乎也沒有天,隻有數不盡的七彩流光,美麗而旖旎。在夢裏,他感覺不到自己,這種感覺很奇怪,自己明明還在那裏,可是在心裏腦海裏,他覺得自己沒了,不存在了。
“你醒啦。”一個難聽之極聲音傳到了剛剛睜開眼的楊小虎的耳朵裏,讓正在慢慢醒來的他猛的一下坐了起來。
楊小虎依稀記得自己抱著老乞丐正準備邁步,然後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覺,接著就是奇奇怪怪的夢境,自己剛醒來就聽到一個破瓷罐似的聲音。“他X的,原來不是夢啊!”醒來的楊小虎發現身處的空間與夢裏的一模一樣,心裏忍不住罵了句三字經。四周一片看不到邊的黑暗,頭頂上七彩流光流轉不息,仿佛在互相追逐,師父不見了,丁掌櫃不見了,四周沒有人。咦,沒有人?那說話的人呢?楊小虎心裏猛的一驚,難道自己遇見鬼了,肯定是遇見鬼了。那句俗話是怎麼說的來著,經常扮鬼終有一天會遇到鬼的,嗯嗯,好像是這麼說的。他從小一個人流浪,坑蒙拐騙無所不作,經常揍人與被揍,雖然醒來處於一個莫名的環境裏,心裏卻隻驚不怕。
“老夫不是鬼,是神,嗯,半個神。”難聽的聲音似乎知曉了楊小虎的內心,“那個,麻煩你,能不能挪挪腳步,從我身上走開?”
楊小虎低頭看去,剛醒過來的他先前隻顧著左顧右盼,然後目光就被頭頂上的七彩流光吸引了,根本沒注意到自己的立足之處。這一看心裏頓時不由得一陣愧疚,失去知覺之前他是抱著老乞丐的,醒來老乞丐卻被他踩在了腳下。他正準備邁步走下去,突然醒了兩件事,周圍雖然是黑的,可他卻看的清楚,這處空間根本沒有大地,老乞丐就這樣漂在黑暗中,自己正站在老乞丐的身上,“從我身上走開?”這樣看來這不就是隻剩一口氣漂浮在黑暗中的老乞丐說的麼,自己走開容易,但是走開站哪裏?會不會掉下去?至於掉去哪裏,楊小虎根本就無從知曉。
“你放心,盡管放心,老夫一言九鼎,保證你不會掉下去。”破瓷罐似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楊小虎醒來身處一個莫名的空間,原本以為已經奄奄一息的老乞丐竟然還能說話,聲稱自己是“半個神”,聽聲音似乎還能活個百八十年不存絲毫問題,他心裏雖驚,可是眼前一件緊要事放在他麵前,自己這樣站在一個老人的身上確實不是件事,他臉皮薄的緊,猶豫了會他還是覺得這樣站著不好,盡管周圍沒有大地,他還是邁步走了下去。事實確實如“半個神”所說的,他並沒有掉下去。沒有大地,他就像老乞丐一樣的飄著,沒有絲毫不適,他還刻意跳了兩下,就和踩在大地上一樣穩當。
“您老人家真的是神仙?”楊小虎少年心性,身處的莫名空間現在既然沒有危險,那就先不管了,反正也管不來。倒是這個自稱“半個神”的老乞丐勾起了他更大的興趣,“您老能站起來麼?我這樣蹲著和您老說話好像不太禮貌?”蹲下去的小混混沒忘記對立身處世的禮貌。